沈砚没有回应,只是将头埋得更深了,肩膀依旧在微微颤抖。于晚晚能感受到他的犹豫,他的恐惧,还有他心底那一点点,不愿承认的渴望。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透过玻璃窗,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修复室里的空气,依旧弥漫着淡淡的悲伤,可那份沉重的尴尬,却在这场崩溃的哭泣中,悄然消散了。
于晚晚抱着他,心里默默想着:沈砚,不管你的过去有多黑暗,不管你有多害怕,我都会做那束照亮你黑暗的光,做那片承载你孤独的岸。我会等你,等你愿意走出过去的阴影,等你愿意相信,你值得被爱,值得拥有幸福。
而此刻,靠在她怀里的沈砚,感受着她温暖的怀抱,感受着她坚定的话语,心底那道尘封已久的闸门,似乎有了一丝松动。他从未被人这样紧紧抱着,从未被人这样坚定地选择过。那份温暖,那份坚定,像一缕阳光,穿透了他心底厚厚的冰层,让他冰封已久的心,渐渐有了一丝暖意。
可他依旧害怕。害怕自己会再次受到伤害,害怕自己会拖累她,害怕这份温暖只是短暂的幻觉。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他保持着一丝清醒。
他不知道,这样的温暖,他是否真的配拥有;也不知道,这样的陪伴,是否真的能长久。但他知道,此刻,他不想推开她。不想推开这束,唯一愿意照亮他黑暗人生的光。
那场崩溃的哭泣后,修复室里的氛围曾有过短暂的缓和。沈砚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刻意疏远于晚晚,却也始终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他会收下她带的枣泥酥,会在她勾勒草稿时偶尔投来目光,甚至在她不小心碰倒墨水瓶时,第一时间递上棉纸。
只是,他再也没有写过温柔的字句,再也没有露出过那样淡而暖的笑容。他的沉默里,多了几分疲惫的隐忍,像一道刚刚结痂的伤口,不敢触碰,却也未曾愈合。于晚晚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份脆弱的平衡,不再提及他的过往,不再提议发声训练,只是用沉默的陪伴,一点点融化他心底的坚冰。
原以为日子会这样慢慢推进,直到某天,沈砚能真正放下过往的枷锁。可命运似乎总爱用最残酷的方式,考验人心的坚韧。
那天下午,于晚晚正在整理爷爷留下的古籍,准备从中寻找宋代画竹的技法,给沈砚修复一幅新收的文同墨竹图做参考。古籍堆里,一本泛黄的旧相册掉了出来,封皮已经磨损得看不清字迹。她随手翻开,里面大多是爷爷年轻时的照片,还有一些老同事的合影。
翻到最后几页时,一张老报纸的剪报掉了出来,边角已经发脆。标题赫然写着:“昆曲名角沈仲鸿之妻柳玉茹,于家中服毒自尽,疑因夫妻感情破裂”。
于晚晚的心脏猛地一缩。沈仲鸿?柳玉茹?这两个名字,她似乎在哪里听过。她飞快地回想,脑海里突然闪过沈砚写下的只言片语——他提过父亲的名字是沈仲鸿,母亲叫柳玉茹。
这是……沈砚母亲当年自尽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