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于晚晚误会了,她一定觉得他冷漠无情,觉得自己的付出都白费了。可他连解释的方式都没有,只能任由这份煎熬在心底蔓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下周的治疗越来越近了,可沈砚忽然有些害怕。如果治疗成功了,他真的能说话了,他该如何面对于晚晚?该如何说出那些积压在心底许久的话?又或者,她已经等不及,已经放弃他了?如果治疗失败了,他该怎么办?难道要一辈子这样沉默下去,永远活在孤独和愧疚里吗?
这些念头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缠绕着他,勒得他胸口发闷,几乎窒息。他抬手捂住胸口,指腹按压着跳动剧烈的心脏,试图缓解那份窒息感,可无济于事。
摄影棚里的灯光依旧明亮,却照不进他心底的阴霾。棚外的风还在吹,落叶还在沙沙作响,可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无边的寂静和深入骨髓的孤独。这种孤独,比失语更沉重,比失去母亲更让他难以承受。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额头抵着写字板,肩膀微微颤抖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棚外传来了于晚晚和工作人员说话的声音,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随后,是关门的声响,世界彻底安静了下来。
沈砚缓缓抬起头,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写字板上依旧是一片空白,就像他那些说不出口的话,永远停留在了心底最深处。他拿起笔,颤抖着在写字板上写下一行字,又很快擦掉,留下一片模糊的痕迹。反复几次后,他终于停下动作,笔从无力的指尖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夕阳渐渐西斜,透过窗户,将摄影棚里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沈砚坐在原地,看着那三个字,眼底的泪终于忍不住滑落,砸在写字板上,晕开了那片白色的痕迹,也晕开了他心底无尽的煎熬与迷茫。
他不知道,这场漫长的等待与挣扎,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在于晚晚面前,亲口说出那些藏了太久的话。他只知道,此刻的自己,除了沉默和愧疚,什么都做不了。而这份沉默,正在一点点吞噬着他和于晚晚之间那点来之不易的温暖。
那行没能写出来的话,像一根细刺,深深扎进他的心里,和对母亲的思念、对过往的悔恨缠绕在一起,让他喘不过气。他知道于晚晚误会了,可他连解释的方式都没有,只能任由这份煎熬在心底蔓延,日复一日。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夕阳已经西斜,金色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身上,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他的目光落在写字板上,上面依旧是一片空白,就像他此刻的人生,看似有了新的希望,却依旧一片迷茫。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修复团队发来的消息,详细说明了下周治疗的时间和注意事项。沈砚点开消息,逐字逐句地看着,手指微微颤抖着。
下周的治疗近在眼前,可他忽然有些害怕。如果真的能说话了,他该如何面对于晚晚?该如何说出那些积压在心底许久的话?又或者,他根本不配得到她的原谅和等待?
这些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在寂静的摄影棚里,第一次感到了比失语更沉重的孤独。他拿起写字板,指尖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着,又一次次地删除,最后,只剩下三个字:“对不起。”
字迹因为他的颤抖而有些扭曲,却带着浓浓的愧疚和无奈。他看着这三个字,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写字板上,晕开了墨迹。
他想起昭雪那天,在母亲的墓碑前,他说会带着母亲的期望好好活下去。可现在,他连自己身边的人都留不住,又该如何好好活下去?
摄影棚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夜幕悄然降临。沈砚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只有偶尔颤抖的肩膀,证明他还活着,还在承受着这无尽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