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蔓延全身的温暖抚触瞬间抽离。
“唔……”
苏打发出一声不满的呜咽，身体内部涌起一股强烈的空虚感。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门外传来苏天时温和的声音：“小苏，醒了吗？该起床吃早餐了。”
苏打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
那双眸子在睁开瞬间恢复了纯净，仿佛最清澈的山泉。
“醒了，爸爸，这就来。”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她掀开天鹅绒被褥，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旁准备好的纯白棉袜，开始慢条斯理地穿袜子。
整理好仪容，苏打才打开了房门。
餐厅里，苏天时和何燕君已经就座。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早点。
“早上好，爸爸，妈妈。” 苏打柔声问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
苏天时看着女儿，眼中满是自豪和宠爱：“我们的小公主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又这么温柔善良，我听管家说，昨天又收到不少寄到家里的信，都是给你的，唉，这追求者送的情书啊，堆起来怕是都比咱们家房子还高喽！”
何燕君也笑着附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攀比：“是啊，这势头，可比你妈妈我当年还要夸张呢。”
苏打拿起银质餐具，听到母亲的话，她嘴里吐出一个词。
“恶心。”
餐桌上温馨的气氛瞬间凝固。
何燕君脸上的笑容僵住，她放下餐具，看向苏打：“小苏，你……”
“嗯？” 苏打用叉子拨弄着一小碟发酵乳酪，“我是说这个……好像变质了呢。”
她看向何燕君，带着疑惑，“妈妈难道不觉得吗？它散发出的味道……有点令人作呕呢。”
何燕君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声音透着怒气：“你别以为……”
“燕君！” 苏天时沉声打断，手掌在桌上拍了一下，“你答应过我的！”
何燕君接触到丈夫的目光，强行把那口怒气咽了下去，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她指着那碟乳酪，“可能是小苏还不习惯吃这个吧，它就是这个味道，其实……它很美味的。”
苏打点了点头，将那份乳酪推远了一些：“原来是这样，那可能是我还不适应吧。”
苏天时望向女儿，眼神里是满溢出来的溺爱。
“小苏啊，”苏天时闲聊般的随意，“你回家也半个多月了，在明城那边……就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想跟爸爸说说吗？”
苏打小口啜饮着温热的牛奶，看向父亲：“爸爸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说的。”
苏天时笑了笑，让气氛更轻松些：“爸爸是听说了我们家小公主在明城避难所的时候，好像……认识了一个挺谈得来的男孩子？”
他补充道：“当然爸爸不是要干涉你，就是好奇到底有没有这件事？。”
苏打放下杯子，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吗？”
“你看你，”苏天时脸上的笑容略显无奈，“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主动跟爸爸讲呢？爸爸还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爸爸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苏打歪了歪头，“我以为你早就清楚了。”
苏天时被女儿这直白的回应噎了一下，语气认真：“爸爸知道是知道，但爸爸更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跟我们分享一下你的心情，告诉爸爸，你对他……感觉怎么样？”
苏打没有丝毫犹豫：“我爱他。”
她仿佛觉得还不够，又轻声补充了一句：“比妈妈爱爸爸，还要多得多。”
“咳！咳咳！”何燕君被果汁呛到。
苏天时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小苏，爱这个字分量很重，你们相处时间太短，可能只是一时好感，如果……如果你真的这么在意他，” 他斟酌着词句，“那你就应该把他带回家里来，让爸爸好好地看看他，如果他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优秀年轻人，爸爸自然不会反对，但如果他对你不好，那爸爸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面对父亲骤然施加的压力，苏打笑容里带着一丝挑衅。
“我打赌，”她轻轻地说，每个字却都带着分量，“你绝对会认可他的，爸爸。”
苏天时看着女儿那副模样，他了解女儿，她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一旦说了，意味着她有着绝对的把握。
他淡淡地说：“是吗？那爸爸可要好好期待一下了。”
他心中已然开始盘算，该如何设置重重考验，让林祯知难而退。
……
旅馆内。
林祯戴上一副墨镜，又换了身灰色外套，悄无声息地下了楼。
旅店前台，王伪依旧坐在那里。
“王老板。”林祯走到柜台前。
王伪缓缓抬起头：“这么早？需要什么？”
“想跟您做笔交易。”林祯直接道明来意。
“我这里只提供住宿。”王伪语气平淡。
林祯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需要一些硬货，能让人闭嘴的那种。”
他手指在柜台上划出一个长条状的形状。
王伪审视着林祯，重新评估这个年轻的租客，半晌，他才缓缓伸出三个手指头。
“我没那么多。”林祯摇头。
王伪的眼神冷了下去：“小子，空手套白狼，只会把自己套进去。”
林祯并未退缩，而是转而说道：“钱，我暂时没有。但我可以帮你解决另一个问题——你儿子王安的病。”
王伪那双眼睛骤然锐利如鹰隼：“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儿子的事？”
林祯语气依旧平稳，“还是观察和推断而已，你身上有阴魂草的气味，这种草目前只用于压制一种系统性遗传病——异化症，这种病多发于幼儿，症状后期会出现身体异化特征，联邦公立医院对此束手无策，而你放在店里展示的一张儿童简笔画，角落用铅笔写着一个‘安’字，所以我才断言你儿子王安得了异化症。”
半晌。
王伪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就算你知道，这种病……根本没得治！”
“常规手段确实没得治。”林祯向前一步，压低声音，“但我知道一种方法。配合几种常见的药材进行药浴，可以让神经毒素主动汇集在一处，配合上专业的异能者可以将异化的部分根除，成功率，七成以上。”
“药浴？”王伪眼神中充满了怀疑，“我凭什么相信你……”
林祯目光坦然：“你可以不信，继续让你儿子忍受痛苦，或者，赌一把，给我需要的装备，换一个让他摆脱痛苦的机会，若我骗你，你可以动用你在红锈角的所有关系追杀我，对你而言，这笔交易，怎么看都不亏。”
良久。
王伪从柜台下拿出一张便签和一支笔，推到林祯面前。
林祯接过纸笔，写下了一份包含七种药材的清单，标注了配比和蒸浴方法。
王伪接过便签，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他的声音沙哑：“只要我儿子有好转了，不仅东西给你，我王伪还欠你一个人情，但如果你敢耍我……”
他没有说下去。
“你不会失望的。”林祯转身走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