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霍子曜的生日。
今年这个生日有些特别,因为这是霍家将家搬到宫家庄园附近后,霍子曜过的第一个生日。想到要去霍家,小苏苏一大早就兴奋得不得了,自己精心挑选了一条漂亮的小裙子,头发也仔细地梳好,还偷偷准备了一份她认为最棒的生日礼物。
宫家车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没过多久,便稳稳地停在了霍家新宅的门口。与去年相比,这次的行程简直轻松得不像话。
看着眼前崭新的霍家大门,宫家老爷子不禁感慨道:“今年可真方便呐!还记得去年霍老头儿过寿,咱们一家子大清早赶飞机去申城,那才叫一个折腾。”
去年霍老爷子大寿,霍家尚未搬迁。宫家上下为了给老友庆生,可谓是全家总动员,提前许久规划行程,订机票、安排车辆。
那天凌晨,天还没亮,宫家庄园就已经灯火通明。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睡眼惺忪地被叫醒,挤上开往机场的车。小苏苏还在路上睡得东倒西歪,被大舅舅宫珏温柔地抱在怀里。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在机场办理手续、过安检,然后在飞机上度过了一段漫长的旅程。
抵达申城后,又马不停蹄地坐车赶往霍家老宅,虽然寿宴热闹隆重,但这一路奔波,着实让大家都有些疲惫。
对比之下,今年只是在家门口散个步般的距离,实在是惬意太多了。
“苏苏,宫爷爷,宫奶奶,各位叔叔阿姨,你们来了,快请进。” 霍子曜早已站在门口等候。今天的他穿着一身合体的小西装,显得格外精神挺拔,虽然年纪尚小,但言谈举止间已初具沉稳风度。他的目光在人群中轻轻扫过,很快便落在了那个穿着漂亮裙子、眼睛亮晶晶的小姑娘身上。
“子曜哥哥,生日快乐!” 小苏苏像只快乐的小蝴蝶,率先跑到霍子曜面前,将一直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的礼物盒递过去,奶声奶气地说:“这是苏苏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苏苏。” 霍子曜接过礼物,嘴角扬起一抹真诚的笑意。
宫家其他孩子们也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送上祝福和各自的礼物。霍家门口顿时充满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霍家新宅为了这次生日会也精心布置过,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大人们坐在客厅里寒暄聊天,孩子们则聚在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游戏区玩耍。
小苏苏一直好奇地看着霍子曜放在手边的那个礼物盒,终于忍不住小声问:“子曜哥哥,你现在不拆开看看苏苏送了什么吗?”
霍子曜看着她那充满期待的大眼睛,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好。”
他小心地拆开精致的包装,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条柔软的深灰色围巾,围巾的针脚虽然能看出有些地方还略显稚嫩,不够均匀,但整体却织得非常认真、平整,显然是花了极大的心思。除此之外,还有一罐包装可爱的星星糖。
“哇!是围巾和糖果!” 林暖暖凑过来惊叹道。
霍子曜微微一愣,拿起那条围巾,手感异常柔软温暖。他有些惊讶地看向小苏苏:“苏苏,这围巾是……”
小苏苏有些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小脸微红,小声说:“是……是苏苏跟着外婆学了好久才织好的哦!外婆教了我好多天呢!子曜哥哥,你喜欢吗?冬天戴上就不冷啦!” 她又指了指那罐星星糖,“这个糖可好吃了,苏苏最喜欢了,也送给你!”
霍子曜看着眼前这份凝结了小姑娘无数心血和时间的礼物,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他郑重地将围巾叠好,放回盒子里,然后看向小苏苏,眼神温和而郑重:“很喜欢,谢谢你,苏苏。这是我收到过的最用心的生日礼物。” 他顿了顿,补充道:“糖,我们一起吃。”
“真的吗?子曜哥哥你喜欢就好!” 小苏苏立刻笑开了花,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其他孩子们送的礼物也各有特色,有最新款的模型、精装书籍、有趣的科学玩具等。霍子曜都一一认真道谢。
这时,宫泽风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拿出一个看起来非常酷炫的电动游戏手柄,压低声音说:“子曜哥,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最新款,手感超棒!咱俩以后可以一起玩!”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逗笑了。
生日宴会正式开始了。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美味佳肴,正中间放着一个精致的双层生日蛋糕,上面插着代表霍子曜年龄的数字蜡烛。
在大家的注视和掌声中,霍子曜被请到了蛋糕前,作为今天的小寿星说几句。
霍子曜站定,环顾着满屋子关心他的长辈和伙伴们,目光从宫家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各位叔叔阿姨,再到那群活泼可爱的弟弟妹妹们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站在稍远处的哥哥霍子凌身上。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谢谢爷爷,谢谢宫爷爷、宫奶奶,谢谢各位叔叔阿姨,还有苏苏,以及今天到场的每一个人。”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水光。
“我……我很高兴。真的。” 他的声音微微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今年,我们家搬到了这里,能和宫爷爷家做邻居,能和……和大家时常见面,我……我觉得很幸福。”
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轻轻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某些话语咽了回去。那一刻,客厅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个早熟的男孩心底那份深藏的、无法在这样快乐日子宣之于口的思念与遗憾。他想到了谁,在场的大人们都心知肚明——那位温柔却已故去的母亲许卿安,以及那位正在狱中、无法参与儿子成长重要时刻的父亲霍震霆。
一股细微的哽咽被他强行压下,他只是微微红了眼眶,没有让眼泪掉下来,然后用更清晰的声音说:“谢谢大家,谢谢你们在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来我的生日会。”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那瞬间的沉默和哽咽,足以让宫、霍两家的长辈们感到一阵心疼。霍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宫家老爷子拍了拍老友的手背,无声地安慰。宫家几位舅妈也交换了一个怜惜的眼神,她们都知道这个孩子承受了太多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
这时,已经二十岁,长身玉立、气质沉稳的霍子凌走上前,温柔地揽住了弟弟略显单薄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无声的支撑。
霍子凌接过话筒,他看向弟弟,眼神温和而带着兄长特有的关爱:“今天是子曜的生日,作为哥哥,我也有几句话想说。”
他转向众人,声音清朗而稳重:“首先,再次感谢各位长辈和弟弟妹妹们的到来,谢谢你们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弟弟的生日宴。”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
“其实,当年我在知道妈妈肚里有了小宝宝,知道我即将要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时,我心里充满了期待。” 霍子凌的嘴角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我那时候每天都在想,他会是什么样子?是像妈妈多一点,还是像爸爸多一点?我偷偷跟妈妈说过,我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希望他(她)能健康成长,这样我就可以带着他一起玩,保护他,把我所有喜欢的玩具都分给他。”
说到这里,霍子凌的声音也忍不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停顿了片刻,似乎在平复翻涌的情绪。显然,他也和弟弟一样,想到了再也无法见证他们兄弟俩成长的母亲,以及那位缺席的父亲。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更加温馨而感伤。
霍子凌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霍子曜,眼神坚定而充满力量:“子曜,哥哥看着你从那么小一点点,长成现在这样优秀、懂事、帅气又可爱的模样,哥哥为你感到骄傲。” 他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过去的一年,我们家里发生了很多事,你也经历了很多。但无论如何,哥哥希望你记住,你永远都是我们大家的宝贝。”
他最后郑重地说道:“哥哥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我的弟弟,霍子曜,从今往后,能身体健康,平安喜乐,茁壮成长!”
霍子凌的话音刚落,宫家老爷子便率先鼓起掌来,中气十足地喝彩:“说得好!”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鼓掌,用热烈的掌声驱散了那一丝感伤,将温暖和祝福重新填满整个空间。
“好了好了,今天是开心的日子!” 霍家老太太温姲秋慈祥地笑着打圆场,“来来来,我们的小寿星快许愿吹蜡烛吧!”
霍子曜在大家的歌声中,深深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哥哥,然后闭上眼睛,虔诚地许下了生日愿望。当他睁开眼睛,用力吹灭所有蜡烛时,脸上重新露出了今天最灿烂的一个笑容。
他知道,尽管生命中有无法弥补的缺失,但他拥有的爱与关怀,从未减少。
而未来,在宫家这些热闹温暖的邻居们的陪伴下,在他们如同阳光般的关怀中,他和哥哥,还有爷爷,一定会迎来更多充满欢声笑语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