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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末,天将亮未亮。

阳朔县城灰黑色的城墙轮廓,在淡青色的天幕下如同一道蛰伏的巨兽脊背。城门尚未开启,城外零星散布着几处等候入城的车马和挑担小贩,在清晨的寒气中蜷缩着。

林夙一行隐在城外半里处的一片竹林后。众人皆已疲惫不堪,衣衫褴褛,身上多是泥污和夜露。

“分头入城。”林夙低声道,“铁骨、杜衡随我从东门进。陈伯带着阿水、沈砚,跟石头他们从南门走。刀兄弟熟悉此地,自行入城,午时在县衙后街的‘陈记茶铺’汇合。”

刀老三点头,疤痕脸在晨光中显得冷硬:“东门守卒是卫所老兵油子,查得严。南门是县衙的民壮,松些。”

“我们三人无甚行李,只背个包袱,应无大碍。”林夙看向陈伯等人,“你们带的东西多,走南门稳妥。入城后直接去……”他顿了顿,想起跛足老汉的话,“县衙后第三条巷子,先找地方落脚。”

陈伯会意:“老汉明白。”

队伍无声分开。刀老三像条影子般滑入竹林深处,消失不见。陈伯一行背着剩余的干粮和药材,绕向城南。

林夙、周铁骨、杜衡三人则整理衣冠,尽量拍去身上的泥污。林夙将怀中那封阳朔县丞的任命文书取出,又看了看——纸张已在途中受潮发皱,红色官印有些模糊,但字迹尚可辨认。

“走吧。”

三人沿着土路走向东门。城门前已排起短短的队伍,多是挑菜进城的农户和几个行商。守门的四个卫所兵卒披着半旧的皮甲,拄着长枪,呵欠连天。

轮到林夙时,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老卒懒洋洋伸手:“路引。”

林夙递上文书。老卒接过,眯着眼看了半晌,又上下打量林夙——洗得发白的青衫,沾泥的布鞋,面容清瘦疲倦,但眼神沉静,不似寻常百姓。

“林……夙?”老卒念出名字,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朝城门洞里喊:“王头儿!您来看看这个!”

城门洞里慢悠悠晃出个穿着小旗服色的军官,三十来岁,眼皮耷拉着,接过文书扫了一眼,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阳朔县丞林夙?”他抬起头,脸上堆起敷衍的笑,“哎呀,林大人!失敬失敬!下官王勇,东门守值小旗。早就听说大人要赴任,没想到这么早到。”他嘴上客气,眼神却透着审视,“怎么就……三位?”

“途中遭了匪,行囊尽失。”林夙平静道,“侥幸脱身。”

“原来如此。”王勇将文书递还,侧身让开,“大人请进城。县衙在城西,顺着主街走到底就是。这会儿……衙门怕是还没开呢。”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林夙颔首致谢,三人穿过城门洞。身后传来那老卒压低的声音:“头儿,这就是那个京里贬下来的……”

“闭嘴。”王勇打断,“干活。”

城内景象逐渐清晰。街道不宽,青石板路坑洼不平,两旁多是低矮的木构店铺,门板紧闭。偶有早起的店家卸门板,发出“咣当”声响。空气中有炊烟味、隔夜的馊水味,还有牲畜粪便的气息。

比起岳州、江陵,这里简陋得像个大些的镇子。

顺着主街走到尽头,果然看见县衙。门脸比想象中还小,朱漆剥落,石狮残了一只耳朵。门紧闭着,旁边立着面破鼓,鼓皮都裂了缝。

时辰尚早,衙门未开。

杜衡上前叩门环,半晌,侧边小门“吱呀”开了条缝,探出个睡眼惺忪的老门房:“谁啊?这么早……”

“新任县丞林大人到任。”杜衡道。

老门房一愣,揉揉眼睛,上下打量林夙,犹豫道:“林……林大人?典史老爷没交代今日有上官到啊……您、您稍等,小的去禀报。”说罢缩回头,小门又关上了。

三人站在衙门外等待。晨光渐亮,街上开始有人走动,多是挑水、倒夜香的杂役,偶尔投来好奇的目光。

约莫一刻钟后,小门再次打开。这回出来的是个穿着青色吏服、头戴方巾的中年人,面皮白净,留着短须,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容。

“下官阳朔县典史,吴有德。”他拱手作揖,语气恭敬却疏离,“不知林大人今日到任,有失远迎,罪过罪过。请、请进。”

林夙还礼:“吴典史客气。”

吴有德侧身引路,三人步入县衙。前院不大,地面铺着青砖,缝隙里长着杂草。正堂匾额上“明镜高悬”四字漆色黯淡。穿过前堂,后面是个稍小的院落,左右各有几间厢房。

“林大人的廨舍在这边。”吴有德引着走向西侧一间,“衙门简陋,比不得京里,委屈大人了。”

推开房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屋里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一个旧书架。床上铺着发黄的草席,桌上积着薄灰。窗户纸破了几处,晨风灌进来,凉飕飕的。

吴有德搓着手,歉然道:“实在仓促,没来得及打扫。下官这就叫人……”

“不必。”林夙打断,“有劳吴典史。不知孙县令可在?下官应去拜见。”

“这个……”吴有德面露难色,“孙县令……身子不适,已卧病半月有余。医嘱需静养,不见客。县令吩咐过,衙门一应事务,暂由下官与主簿协理。”他顿了顿,补充道,“林大人既已到任,待安顿下来,下官再将近日文书卷宗送来,供大人查阅。”

话说得滴水不漏,客气地将林夙“晾”在了这间破屋里。

“既如此,便不打扰县令静养。”林夙神色如常,“有劳吴典史。”

“不敢不敢。”吴有德又客套几句,便告辞离去。

屋里只剩三人。杜衡掩上门,周铁骨立刻开始检查房间四角、床底,确认无异常。

“先生,这典史……”杜衡低声道。

“老油子。”林夙走到窗边,看着院中荒草,“孙县令是真病还是假病,难说。但衙门上下,显然已打点过了。”

“给咱们的下马威。”周铁骨冷哼。

“意料之中。”林夙转身,“先安顿。杜衡,你去打探陈伯他们是否已入城,顺便买些被褥、炭火、米粮回来。”他取出一小块碎银——这是所剩无几的盘缠了。

杜衡接过:“是。”

“铁骨,你留在此处,莫要与人冲突,也莫要随意走动。”

“明白。”

杜衡离开后,林夙在屋里缓缓踱步。房间虽破,但位置尚可,窗户正对后院,能看到县衙后墙外一片低矮的民居屋顶。

他想起跛足老汉的话:县衙后第三条巷子,最里头铁匠铺,姓莫。

午时,陈记茶铺。

这是间临街的小铺子,摆着四五张旧桌,生意冷清。林夙到时,陈伯等人已在一个角落坐下,刀老三也在。

“都安顿好了?”林夙落座。

陈伯点头:“租了巷子尾一处小院,两间屋,够住。房东是个孤寡婆子,话少,不打听。”

“可有人留意你们?”

“进南门时,守卒随便看了眼路引就放行了。”沈砚低声道,“比东门松得多。”

刀老三要了壶粗茶,给每人倒了一碗,才开口:“我打听过了。孙县令确实病了,但没到不能见人的地步。县衙如今是吴典史和赵主簿把持。赵主簿是本地赵家的远亲,赵家……跟桂林府那边关系匪浅。”

“赵家?”林夙想起湘西密信上那个“赵”字。

“阳朔三大户,赵、李、韦。赵家生意最大,有盐铺、米行,还管着往桂林送药材山货的买卖。”刀老三顿了顿,“李家是瑶人土司旁支,韦家……听说跟矿上有关。”

“矿上?”林夙抬眼。

“银屏山那边,明面上是官府封了的废矿,但私下里一直有人进出。”刀老三声音压得更低,“守矿的不是衙役,是赵家养的护院,还有……黑衣卫。”

“黑衣卫?”

“都指挥使司下面的私兵,穿黑衣,带制式兵器,专干脏活。”刀老三疤痕脸抽动一下,“这些人,不好惹。”

茶铺外传来脚步声,杜衡匆匆进来,脸色凝重。

“先生。”他坐下,从怀中摸出个油纸包,摊开——里面是几块发黑的、坚硬的饼,还有一小块咸肉,“米价涨了,比岳州贵四成。盐更贵,这巴掌大一块咸肉,要三十文。炭火也缺,说是今年矿上要得多,市面上的好炭都被收走了。”

“矿上要炭?”林夙皱眉。

“打铁、冶炼都要炭。”陈伯道,“若真在挖‘雷火种’,更需大量炭火提纯。”

林夙沉默片刻,问杜衡:“可打听到县衙后第三条巷子的铁匠铺?”

“打听了。巷子最里头,门脸很小,挂着个破铁环当招牌。铺主姓莫,是个独臂老汉,脾气怪,平时只接些修补农具的零活,生意冷清。”杜衡顿了顿,“但我路过时,看见铺子后院烟囱在冒烟——这个时辰,不该生火打铁。”

林夙看向刀老三:“刀兄弟可知此人?”

刀老三摇头:“没打过交道。但独臂铁匠……倒是听过传闻。说是十年前从北边来的,手艺极好,曾给卫所打过一批腰刀,后来不知怎的断了条胳膊,就窝在巷子里不出头了。”

“北边来的……”林夙若有所思。

“先生要去见他?”杜衡问。

“不急。”林夙将粗茶一饮而尽,“先回衙门。典史该送文书来了。”

回到县衙廨舍时,吴有德果然已派人送来一叠文书,整整齐齐码在桌上。旁边还放了个小布袋,里面是县丞的官印和几把钥匙。

林夙坐下翻阅。文书多是近日的粮赋征收记录、徭役派发名册、盗匪缉捕通报,还有几份桂林府下发的例行公文。看似齐全,但细看便知都是表面文章——粮赋账目模糊,盗匪通报语焉不详,桂林府的公文更是些不痛不痒的官样文章。

真正的要害,比如银屏山矿的记录、县库收支明细、三大户的田产税册,一概没有。

“滴水不漏。”杜衡冷笑。

林夙却拿起最底下那份泛黄的纸——是阳朔县的地理舆图,绘制简陋,但标出了山川、村落、道路。他的手指落在县城西侧四十里处,那里标着小小的“银屏山”三字,旁边画了个圈,注了一行小字:“旧矿,封禁”。

“旧矿……”林夙指尖轻点那个圈,“封禁之下,不知埋着什么。”

窗外天色渐暗,暮色四合。

周铁骨抱了些干草回来铺床,杜衡用仅有的炭生起一小盆火,屋里总算有了点暖意。沈砚在灯下整理沿途记录,陈伯带着阿水去小院生火做饭。

林夙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县衙后那片逐渐被夜色吞没的民居。

第三条巷子,最里头铁匠铺,独臂莫姓老汉。

跛足老汉特意指引,必有深意。

他摸了摸怀中那块暗绿色的矿石。冰冷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

远处,隐约传来打更的梆子声——戌时了。

夜雾渐起,笼罩这座边陲小城。

而在城南某处深宅大院里,灯火通明。

典史吴有德躬身站在堂下,主位上坐着个锦衣中年人,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茶盏。

“人到了?”

“到了,已安顿在廨舍。”吴有德小心道,“随行三人,一个护卫,两个像是文吏。另外还有几个分开入城的,在衙后巷子租了院子。”

“京里来的,就这点阵仗?”中年人轻笑,“看来赵二公子多虑了。”

“赵主簿,此人虽落魄,但毕竟是京官贬下来的,又有那篇《岳阳楼记》的名声,不可小觑。”吴有德提醒。

赵主簿——赵文廷,放下茶盏,眼神转冷:“有名声又如何?到了阳朔这地方,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孙老头装病不出,衙门上下都是咱们的人,他一个光杆县丞,能翻起什么浪?”

“那……矿上的事?”

“照旧。”赵文廷淡淡道,“桂林卫的雷百户不是带了人过来么?让他们‘关照关照’这位林大人,别让他到处乱走。尤其是……西边。”

“下官明白。”

“至于那个铁匠铺的独臂莫……”赵文廷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盯紧些。十年前没死成,算他命大。要是敢跟姓林的勾连,这次就别想留全尸了。”

“是。”

吴有德退下后,赵文廷独自坐在堂中,手指轻敲桌面。

窗外夜色浓重,如化不开的墨。

而在县衙那间冰冷的廨舍里,林夙吹熄了油灯。

黑暗中,他睁着眼,听着窗外风声。

阳朔的第一夜,漫长而寒冷。

但有些火种,正是在最冷的夜里,才悄然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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