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阿成,你俩留下来蹲守。他们当中应该还有人在逃。”
老刑警指了指对面居民楼,“去那家早点铺,视野好。”
两名年轻公安立即领命,穿过街道进入早点铺。
阿明要了两份肠粉,选了靠窗的位置。从这个角度望去,出租屋的前门、侧窗尽收眼底。
就在民警布控的同时,远在龙平镇的林富贵正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
他第五次抓起电话,拨出租屋的号码,听筒里依然只有忙音。
“怎么回事?”
他烦躁地挂断,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昨天,周清华和刀疤刘给他打电话,说是有人发现了周清和与李丽丽的踪迹。
正好何文武他们到达了广州,所以他们会出动大部分的人马赶去抓周清和他们。
昨天晚上,他满怀期待地打电话过去,是刀疤刘的得力助手接的。
说是一切进展顺利,刀疤刘他们已经赶过去xxx镇,并核实了周清和他们确实躲在一家沙厂里,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可现在,广州那边据点的电话竟然打不通了。这种失控感让他有点坐立难安。
正巧,秘书推门进来:“林矿长,山口村开矿征地的公告,今天要张贴出去吗?”
“滚出去!”林富贵猛地抓起茶杯砸在门上,碎片四溅。
他必须要知道广州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刀疤刘有没有抓到周清和?那个要命的账本到底拿回来没有?
每一个问题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神经上。
而此刻,历经辗转的吴彪三人正狼狈地出现在街角。
他们已经在一栋破落的老屋里提心吊胆地躲了一整夜,直到天快亮时才敢出来。
王老五昨晚淋了雨,又一夜没睡,早已经头疼难耐,王老六昨晚不小心崴了脚,脚踝肿得老高,吴彪也好不到哪去,脸上被杂草划出好几道血痕。
“总算到了......”吴彪长舒了一口气。
就在他们拖着疲惫的步伐穿过街道时,早点铺里的阿明突然坐直了身子。
吴彪完全没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他掏出钥匙,嘴里还骂骂咧咧:
“他妈的,我们在外面累得要死要活的,瘦子估计在屋里睡大觉。”
钥匙刚插进锁孔,他突然感觉后背一凉。多年混迹江湖的直觉让他瞬间警觉,但已经来不及了。
“不许动!我们是公安!”
这声厉喝如同惊雷炸响。王老五闻言吓得直接瘫坐在地,双手抱头,浑身发抖。王老六转身要跑,却被从侧面冲来的阿成利落地按在墙上,脸紧紧贴着粗糙的墙面。
吴彪反应极快,猛地撞开试图控制他的阿明,发足狂奔。他像一只受惊的野兔,拼命向巷子深处跑去。
但他才冲出几步,就被阿明一个利落的抱摔放倒在地。脸颊重重磕在水泥地上,火辣辣地疼。
“跑?往哪跑?”阿明膝盖顶住他的后心,手铐“咔”的一声锁死。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路过的行人还没反应过来,三人已经被押上了警车。
早点铺的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手里的漏勺都忘了放下。
与此同时,开往东莞的班车刚刚到站。
瘦子和矮个子随着人流下车,两人都刻意低着头。车站人声嘈杂,各种方言混杂在一起。
“咱们先找个地方打电话。”瘦子环顾四周,指向车站外一家挂着“公用电话”牌子的小卖部。
矮个子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现在就打?要不别打了,反正咱们都跑出广州地界了。”
“别紧张,我是要打电话给林矿长!”瘦子不紧不慢地道,眼睛却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你疯了吗?你不是说要让林富贵联系不上我们吗?”矮个子有点难以置信,立马拉住了瘦子的胳膊。
“哎呀,你懂什么!”瘦子甩开他的手,“我得哄着点他,免得他起疑心!要是让他发现我们逃跑了,肯定会派人来追杀的,咱们的家人也会有危险。”
瘦子摸出几枚硬币,抬脚走进了小卖店。
电话接通后,瘦子立刻换上一副殷勤的语气:
“林矿长,是我,瘦子。”
听筒里传来林富贵暴躁的声音:“你们死哪里去了?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
“线路出了故障,房东说今天会叫人来修。”
瘦子面不改色,
“我们一直在按计划行动。刀疤哥他们现在正盯着周清和,那小子虽然狡猾,不过这回他跑不了的。”
他一边说,一边给矮个子使眼色,示意他注意周围的动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林富贵才阴恻恻地说:“我再给你们五天时间,还拿不到账本的话,后果你们清楚。”
“是是是,请矿长放心。”
瘦子连连应声,额头却已经渗出冷汗,“我们一定把事情办妥。”
挂断电话,他长舒一口气,才发现握话筒的手都在发抖。
他掏出皱巴巴的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
“林富贵他相信了?”矮个子急切地问。
“暂时应该信了。”瘦子抹了把脸,感觉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
“但我们的时间不多。快走,先找个地方落脚。”
两人很快消失在东莞街头的人流中。像两滴水汇入了大海。
而千里之外的龙平镇煤矿办公室里,林富贵放下电话,眉头却依然紧锁。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刀疤刘为什么不亲自汇报情况?电话故障真的只是巧合?
他点燃一支烟,在缭绕的烟雾中陷入沉思。
广州某派出所的审讯室里,吴彪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他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开口。
“你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
老刑警把一叠照片推到他面前,
“你的同伙们都已经交代了。林富贵、刀疤刘、周清华......还要我继续念吗?”
当听到“林富贵”三个字时,吴彪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神开始游移不定。
而在另一间审讯室,王老五已经崩溃大哭,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公安同志,我们都是被逼迫的呀!林富贵说,如果我们兄弟俩不听话,他就弄死我们全家。
而且,我们兄弟俩昨天才抵达的广州,很多事情都是不知情的啊......”
民警快速记录着,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这些口供正一点点拼凑出龙平煤矿背后那张巨大的犯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