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算行至诡五值守的位置,再次抛出一枚“诡卫令”:“诡五,接令!”
“诺!”诡五的身影在阴影中微微一动,令牌已被收起。
同样的指令下达给诡七后,沈算已走到诡街第80盏青铜古灯笼之下。
他满怀期待地抬头,目光沿着街道前方两侧一盏盏悬挂的青铜灯看去,心中默数着新点亮的盏数:
一盏…五盏…十盏…
最终,数字定格在十八盏!
加上原有的八十盏,此刻整条诡街之上,已点亮了整整九十八盏青铜古灯笼!
这惊人的“省料”效果,远超沈算的预期!
“造化祭鼎,果然名不虚传!”他心中暗赞,但随即一个更重要的念头如闪电般击中了他:
“等等!十八盏新灯……十八朵烛火……”
“这岂不意味着,诡柳上那十条最凶戾的猩红诅咒柳枝,已被烛火长蛇彻底压制住,剩下的只是水磨工夫般的炼化?!”
这个想法让他瞬间心跳加速!
沈算再也按捺不住,立刻转身,几乎是飞奔着冲回青铜院门之内的大院!
果不其然!
当他急切的目光投向那株扎根虚无、枝干扭曲的诡柳时。
只见那十条原本散发着浓郁不祥猩红之光的诅咒柳枝,此刻每条之上,都缠绕着一条昏黄的烛火长蛇!
烛火摇曳,正稳定而持续地炼化、消磨着猩红的诅咒之光。
虽然猩红尚未完全褪去,但那股凶戾狂暴的气息已被牢牢压制,如同被锁链捆缚的凶兽!
“干得漂亮!”沈算忍不住用力一拍手掌,脸上洋溢着由衷的喜悦和期待。
困扰他多时的心腹大患,终于看到了彻底解决的曙光!
强压下立刻尝试沟通诡柳的冲动,沈算知道此刻需要的是耐心。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十条正在被炼化的柳枝,心念一动间,身影瞬间淡去,退出了心眸虚界。
卧房内,沈算的凭空出现。
窗外夜色依旧深沉如墨,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席卷了他的精神。
“呼……”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没得说,睡觉!”
身体重重陷入柔软的床铺,几乎在沾到枕头的瞬间,他便沉入了无梦的深度睡眠。
日上三竿,沈算睡足醒来,神清气爽地走出卧房来到大厅。
刚站定,便觉一丝异样——往日里总在厅外候着,逗弄小阿泰的陈静丫头,竟不见踪影。
“这丫头跑哪去了?”他正疑惑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见陈静小脸通红,气喘吁吁地从外面小跑进来,身后跟着同样累得直吐舌头、呼呼哈气的小阿泰。
“少爷!您醒了!太好了!”陈静一见沈算,如同见了救星,焦急地喊出声。
“别急,慢慢说,发生了何事?”沈算心中一沉,知道肯定出事了。
“少爷!百修楼……百修楼被人堵门了!”陈静拍着胸口顺气,语速飞快,“好多人!拉着好几十车……不,得有近百车的破铜烂铁堵在门口!非要源大哥他们收购!可……可府里的现钱不够了呀!”
“钟叔不在百修楼?”沈算意识到什么问道。
“钟叔一大早就带礼物去拜访赵总衙了,现在楼里就源大哥、财哥和广哥他们在顶着……”她噼里啪啦地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股脑倒了出来。
原来,今日百修楼生意原本红火,却不想突然涌来一大群人,仿佛约好了一般,用近百辆平板车拉着堆积如山的破损、锈蚀武器,将百修楼大门堵得水泄不通,强硬要求钟源等人按价收购。
若在沈府银钱充足之时,收购些铁器也算不得大事。
但眼下府库空虚是其一,更关键的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群人打着卖破损武器的幌子,实则是来故意找茬、搅乱生意的!
钟源那暴脾气哪受得了这个,被纠缠得火起,一声怒吼“不收!赶紧滚蛋!”脱口而出。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卖惨哭嚎、道德绑架轮番上演:
“百修楼的大爷们行行好吧!我们这是拿命换来的铁器啊!”
“家里就指着这点钱救命了!你们不收,不是逼我们死吗?”
“我们辛辛苦苦从战场遗迹、凶兽巢穴边捡来的,容易吗?”
人群情绪激动,怨声载道,将百修楼门口围得铁桶一般,连带着隔壁店铺和对街的生意都大受影响。
“终究是经验不足啊……”沈算听完,心中暗叹。
他略一思索,对陈静吩咐道:“静儿,你立刻去找钟财,传我话:破损武器,我们照常收,收购价就按市面行情来。”
“但有一点:结账不用现钱,一律用百修楼里的货物抵扣。”
“另外,凡是在铁器里掺杂了农具的,一律折价五成收购!”
“愿意接受这个条件的,留下排队。不愿意的,请他们立刻离开!”
“嗯嗯!”陈静用力点头,又想到一个关键,“少爷,那……要是他们赖着不走呢?”
沈算眼神微冷:“那就请南城的衙役出面‘维持秩序’!他们可没少拿咱们百修楼的好处,该办事的时候就得办事!”
“明白!奴婢这就去!”陈静利落地行了一礼,转身便如一阵风般向外跑去。
“汪!”小阿泰叫了一声,看看沈算,又看看跑远的陈静,尾巴摇得飞快。
“去吧去吧,跟着静儿。”沈算无奈地挥挥手。
“汪!”阿泰欢叫一声,立刻屁颠屁颠地追着陈静跑了,撒欢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沈算之所以不亲自出面,道理很简单:如此低劣的闹事手段,若逼得他这个沈府主人亲自下场处理,岂非显得沈府无人,落了下乘?
百修楼门前,此刻正如陈静描述般,一片混乱喧嚣。
近百辆满载破铜烂铁的平板车排开,不仅堵死了百修楼大门,连隔壁店铺和街对面都遭了殃,交通几乎瘫痪。
哭嚎声、叫骂声、诉苦声混杂一片。
好在这些人也只敢在门外鼓噪,无人真敢冲击店铺——因为一队南城衙役正手持腰刀,面色不善地维持着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