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瞬间从疯狂的复仇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看着躺在地上,因为剧痛而蜷缩成一团、脸色惨白、冷汗淋漓的傻柱,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下无尽的恐慌和悔恨。
“柱子!柱子!”
易中海扑到傻柱身边,手足无措,想要去扶他又不敢碰,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我……我不知道是你啊!我真没看清!我对不住你!柱子!你可别吓唬一大爷啊!”
傻柱疼得几乎要晕过去,肋部传来的撕裂感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听着易中海那毫无用处的道歉,心里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这老家伙疯起来连劝架的都打,他刚才就不该多管闲事。就该让贾张氏和许家父子把他打死算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一只颤抖的手,无力地扒拉着易中海,想让他离自己远点,嘴里却连一个清晰的音节都发不出来,只有压抑的、痛苦的抽气声。
许大茂、贾张氏和许富贵三人也彻底看呆了。
他们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易中海这老小子是彻底疯魔了?
连拉架的傻柱都往死里打?
就在这时,骨科的医生闻讯赶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傻柱和旁边慌乱的易中海,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蹲下身简单检查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抬头对着易中海就是一顿毫不客气的呵斥:“又是你!你怎么回事!病人肋骨骨折刚愈合,最忌二次受伤!谁让你这么干的?!这骨头看样子是又断了!胡闹!简直是胡闹!”
医生的话如同最后一道判决,砸得易中海头晕眼花。两个医护人员迅速拿来担架,小心翼翼地将痛苦呻吟的傻柱抬了上去,急匆匆地往骨科手术室方向推去。
看着傻柱被抬走的背影,易中海只觉得一股邪火混合着无尽的委屈和愤怒,再次冲垮了他刚刚建立起的一点理智。他猛地转过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许富贵,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都是因为你!许富贵!你个老王八蛋!”易中海的声音嘶哑,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是你!是你给我戴了绿帽子!是你让我老伴怀了孕!我跟你没完!我易中海这辈子跟你不死不休!”
这话如同一个炸雷,在原本就混乱的走廊里再次引爆。
贾张氏那颗被绷带包裹的脑袋“嗡”的一下,彻底怔住了。
她的小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还躲在妇产科诊室里、脸色煞白、双手死死捂着肚子的一大妈,又扭头看了看旁边干瘦得如同骷髅架子、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许富贵。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一大妈怀孕了?许富贵搞的?就许富贵这德行,还能搞破鞋?而且还搞出孩子来了?等等……一大妈能怀孕……那岂不是说……易中海他……他是个绝户?!真正的绝户!
想通了这一点,贾张氏脸上顿时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有震惊,有鄙夷,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幸灾乐祸。
而被直接点名的许富贵和许大茂,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直接僵在了原地。
许富贵先是懵了一下,但随即,一个月前那些被他刻意遗忘、沉溺其中的疯狂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是了,就是那段时间,他像是着了魔一样,被某种诡异的力量驱使着,夜夜翻墙去找一大妈……也正是因为那段时间的“辛勤耕耘”和担惊受怕,他才迅速消瘦成了如今这副骷髅模样。
难道……难道一大妈肚子里的种……真的是我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许富贵的心情顿时变得极为复杂。
一方面,是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他居然……居然让易中海的老婆怀上了?
另一方面,一丝难以抑制的、属于雄性本能的得意和一种“老子还能行”的隐秘自豪感,又悄然滋生。
他老许家,难道要再添丁进口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感觉有点不真实。
许大茂的心情更是像打翻了五味瓶。
他爹……把他一直视为死对头的易中海给绿了?还绿出个孩子来?那岂不是说,自己即将要多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或者妹妹?这关系乱的……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
然而,现实的危机容不得他们细想。
易中海那副要拼命的架势可不是假的。
许富贵到底是老江湖,瞬间就做出了决断。
这件事,绝对不能承认!在这个年代,搞破鞋是极其严重的作风问题,一旦坐实,别说他许富贵,就连他儿子许大茂在厂里都抬不起头来!而且,现在根本没有亲子鉴定技术,只要他咬死不认,易中海就拿他没办法!
“易中海!你放屁!”
许富贵猛地跳了起来,指着易中海的鼻子,声音因为激动和一丝心虚而显得有些尖利,“你他妈血口喷人!污蔑我搞破鞋?你这是损害我的名誉!信不信我告你诽谤!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许大茂接收到父亲递来的眼色,立刻心领神会,也梗着脖子帮腔道:“就是!易中海你是不是被气疯了?自己老伴怀孕了,你不去找原因,反而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还头回见到有人把搞破鞋往自己身上扯的!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贾张氏见状,也立刻加入了战团。
她虽然震惊于易中海是绝户和许富贵可能搞破鞋的惊天大瓜,但眼下显然跟着许家父子一起对付易中海更符合她的利益。她立刻发挥出她那胡搅蛮缠、满嘴喷粪的特长,各种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如同连珠炮般砸向易中海:
“易中海!你个老绝户!自己没本事下种,还怪别人!我看你就是嫉妒许富贵比你强!”
“一大妈怀孕关许富贵屁事!指不定是你自己不行,一大妈去找了别的野汉子呢!”
“自己当了活王八,还想拉着别人下水!呸!不要脸!”
这些恶毒的话语如同淬了毒的钢针,一根根扎进易中海的心窝。
他本就因为绝户的身份敏感自卑了大半辈子,此刻被贾张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赤裸裸地揭穿、嘲讽,再加上许富贵父子死不认账的无赖嘴脸,他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眼前阵阵发黑。
“啊——!我跟你们拼了!”
易中海彻底失去了理智,如同一条被逼到绝境的疯狗,不管不顾地再次朝着许富贵三人冲了过去。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盛怒之下毫无章法的攻击。
许富贵侧身躲过,贾张氏趁机伸出肥腿一绊,许大茂从旁边猛地一推。
易中海本就气力不济,再加上刚才被打得不轻,顿时重心不稳,“噗通”一声,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
还没等他爬起来,许家父子和贾张氏的拳脚如同疾风暴雨般再次降临。
皮鞋、布鞋、肥脚,毫不留情地踢打在他身上、腿上、甚至脸上。
“叫你污蔑人!”
“打死你个老绝户!”
“让你发疯!”
易中海徒劳地用手臂护住头脸,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听着那恶毒的咒骂,心中的绝望和愤怒如同野火般燃烧。
他挣扎着,嘶吼着,但声音很快就被踢打声和叫骂声淹没。
剧烈的疼痛和极致的情绪冲击之下,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终于支撑不住,彻底昏死了过去,像一摊烂泥般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整个走廊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许家父子和贾张氏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周围围观者压抑的惊呼和议论。
站在人群外的韩亮看着地上昏死的易中海,又看了看一脸“正义凛然”的许富贵、眼神闪烁的许大茂和兀自骂骂咧咧的贾张氏,只觉得今天这出大戏,真是高潮迭起,精彩纷呈,绝对值回票价。
终于,被这接连不断的暴力事件搞得焦头烂额的医院方面再也无法忍受。
一个医生铁青着脸,走到值班电话旁,毫不犹豫地抓起了话筒。
“喂?派出所吗?我们这里是市医院,有人在这里聚众斗殴,场面失控,还有人受伤昏迷了,请你们马上派人过来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