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丢了我这个老脸了。
霍老一边倒着茶水,一边摇头叹气,脸颊泛红,眼睛死死瞪着霍西洲,仿佛要把他的不争气刻进骨子里。
茶壶里的水微微晃动,映出他羞愧的神情。
“宗烨啊,霍氏的晚宴你可带你家的枝枝过来啊,
小时候整天跑霍家来,蹦蹦跳跳的,要不是那时候你们搬去欧洲,这会估计我们都可以成为亲家了是吧。”
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又夹杂着期待。
霍西洲听到自己的名字,手在茶杯边停顿了下,指节微微发白,
眼神却依旧懒洋洋地瞥向窗外。
“霍老,我们家枝枝有自己的想法,我到时候再问她的意见,现在我也做不了主。”
温宗烨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印象里对霍西洲还停留在他小时候那乖巧的模样,
没想到长大了倒变了个样,眉宇间多了几分桀骜。
“我知道我知道,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这个不强求。”
霍老摆摆手,试图缓和气氛。
“霍老你说的合照如果是在我女儿的婚事上的话,
这个我还不能答复,两人的缘分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
温宗烨语气坚定,茶杯重重放回桌面。
坐在一旁的梁芷莹,温母,连忙拍了拍温宗烨的手背,嗔怪道:
“唉,你说话别那么冲,谁人不知道你宝贝着你的女儿呢。”
她转向霍老,笑容温婉,
“霍老别介意啊,他就是女儿奴,合作的事也不是百分百否定的,等两人有机会见面那就知道了。”
等温家夫妇两人离开后,门轻轻关上,霍启仁立即从角落里站起身,
抓起旁边的高尔夫球棒,狠狠挥了过去,风声呼呼作响。
“你爸是不是和你说过早点过来?这么迟过来就算了,
这些年的家教是喂狗去了吗?”
他咆哮着,额头青筋暴起。
霍西洲摊了摊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又想塞哪家姑娘给我,你是不是忘了你家孙子已经臭名远昭了?”
“我不管你那天有什么事,无论如何都要去,不然你的卡就给我停了,
车也别想要了。”霍启仁步步紧逼,球棒在空中虚点。
“去,我当然要去看看爷爷给我介绍的女人是怎么样的。”
霍西洲哼了一声,站起身,单手插着裤兜,步伐散漫。
他瞥了眼墙上的挂钟,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下午还约了陆骁比赛,别耽误我时间。”
“滚滚滚!”霍启仁甩手一挥球棒,背过身去,胸膛起伏不定。
霍西洲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脚步声渐行渐远。
“你说枝枝会去这个宴会吗?霍氏给的真的很多”
梁芷莹挽着温父的手问
“枝枝有自己的想法,我记得他们两人小时候都玩得很好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西洲。”
“是啊,小时候老有跟屁虫跟在枝枝后面。”
温父嘴角浮现出一丝怀念的弧度,目光望向车窗外飞逝的街景,
仿佛穿透时光回到那个蝉鸣聒噪的夏日庭院。
“那小子,为了给枝枝摘树上的桑葚,摔得膝盖全是淤青还咧嘴笑,枝枝倒好,只顾着嫌弃他手脏。”
他摇摇头,语气里混着无奈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枝枝很久没有回过家了,你找个机会去看看她。”
“前段时间我还看到她了,看来我的公司指日可待的可以多建几层楼了。”
梁芷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头
“也就你能想出这个主意,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对家的公司里”
“嘿嘿,我的宝贝女儿也想要自己的公司壮大的嘛,
多学点经验到时候公司不也要她管理的吗。”
而躺在病床上的温枝雾,意识清晰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身体却如灌铅般沉重无法动弹。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她听到病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是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的上司顾凛来了。
顾凛将带来的水果篮和一摞包装精美的补品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他走近床边,声音比平时温和些许:
“温同事既然生病了就好好休息,这些给你补身体。”
温枝雾听到顾凛说的话有些瘆得慌,
而一直守在床边的乐巧俯下身,凑近温枝雾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低语:
“枝枝,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桃花质量这么多?连顾总都亲自带着东西来看你了。”
这声音清晰地传入温枝雾的耳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她的意识在虚空中猛烈激荡:
“苍天啊!怎么一个个都在我躺着昏迷的时候过来?顾凛!这么好的攻略机会我居然不能动?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在意识深处那片灰蒙蒙的虚空里,温枝雾的意识体狠狠地瞪向角落的恋恋。
恋恋被她看得一个哆嗦,小小的身影蜷缩得更紧了,几乎要藏起来。
“宿主,”恋恋的声音带着委屈和怯懦,“是你的任务没有完成,这真的不能怪恋恋呀...” 她小声地辩解着,不敢在温枝雾面前晃荡。
顾凛看着周围的环境,停留了一段时间没有看到那天晚上看到的男人。
嘴角淡淡的上扬,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的问道
“你是温枝雾的朋友吗?”
“是,枝枝的父母还不知道她生病了。”
顾凛的目光在乐巧脸上停留片刻,那对英挺的眉峰并未舒展,
反而锁得更深。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乐巧的回答,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滑向病床上那个毫无生气的轮廓。
温枝雾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陷在松软的枕头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呼吸轻浅得几乎难以察觉。
“难怪。”
顾凛的薄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这两个字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难怪她平日里在项目上那样拼命,近乎偏执地追求每一个细节的完美;
难怪她看向自己时,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偶尔会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渴求,又在她意识到被察觉时仓皇垂下眼睫;
难怪……她总给人一种孤注一掷的感觉,仿佛抓住点什么就能填补某种巨大的空洞。
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带着一种冰冷的洁净感,却像针一样刺穿着顾凛的思绪。
他环视这间特护病房,高级,安静,设施齐全,显然是精心安排的。
然而,除了床头柜上他刚放下的果篮和补品,以及乐巧随身的一个小包,这里几乎没有属于温枝雾的个人物品。
没有家人匆忙带来的换洗衣物,没有朋友探病留下的玩偶或鲜花,空旷得近乎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