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穿着时髦连衣裙的身影在她眼前晃动,裙摆轻盈地摆动,
带着某种刺眼的优越感,像一把无形的刀割开她的思绪。
她用力闭了闭眼,睫毛颤抖着,试图驱散这不受控制的阴暗联想,
但心底那根名为“不信任”的弦被绷得死紧,
每一次颤动都带来尖锐的刺痛,像细小的电流窜过全身。
系统提供的数字再精确,也填补不了亲眼所见带来的巨大空洞,那空洞里填满了无声的质问。
路边情侣的争执似乎升级了,男生烦躁地甩开女生的手,
动作粗暴得让女生踉跄后退,他转身大步离去,
脚步重重地踩在路面上,留下女生在原地捂住脸,
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单薄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无助。
那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飘进车窗,像细小的针,
密密地扎在温枝雾紧绷的神经上,每一丝声音都让她的呼吸急促起来。
空气里带着柑橘的苦涩仿佛更加浓郁了,
沉甸甸地压下来让她有些喘不过气,胸口像被巨石压住。
她烦躁地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指腹下传来血管的搏动,
目光再次投向陆骁消失的方向,那个街角依旧空无一人。
时间像是被黏稠的糖浆裹住了,每一秒都拖得无比漫长,
钟表的滴答声在她脑中无限放大。
那半掩的车门缝隙里,灌进来的是夜晚微凉的风,
带着潮湿的寒意,吹不散她心头的焦灼和越积越重的阴霾。
他会回来吗?多久?带着什么样的答案?无数个问号在她脑海里翻腾、
碰撞,像暴风雨中的海浪,最终都沉入一片冰冷而浑浊的泥沼里,无声无息。
温枝雾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拿起自己的包推开车门,
高跟鞋踩在粗糙的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走向站在街道上哭泣的女生。
从包包里拿出一张洁白的纸巾递给那个女生,指尖触碰到对方冰冷的手背。
“没什么好哭的,他让你不开心你就应该离开他,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温枝雾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在喧闹中清晰可闻。
接过温枝雾手里的纸巾,女生抬头看到天使般的人在和自己说话,
泪眼朦胧中映出温枝雾柔和的脸庞,
“谢谢你,”她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用纸巾轻轻擦拭红肿的眼角。
温枝雾也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我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哭的撕心裂肺的,
非要和人家在一起甚至花更多的钱要他和我在一起结果呢?
人家可拿着我的钱去找别的女人。”
回忆让她的眼神黯淡下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
女生听到她说这句话,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好奇和惊讶,
“你长这么好看也会被这样对待吗?”她打量着温枝雾的脸
“别说这个,一个男人不行那就多找几个,不要给一个男人多次机会,
要给多个男人一次机会!知道了吗!”
温枝雾从包包里拿出一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撕开箔纸递过去,
“吃一颗糖,苦涩满满的会变甜所以别哭了。”
她看着女生接过巧克力,小口咬下时嘴角扬起一丝微弱的弧度,眼神里闪过一丝安慰的光。
女生低声说了句“你说的对,今晚也就去酒吧找男模,老娘钱就应该用来买开心!”,
然后转身慢慢走开,消失在夜色中,留下温枝雾独自站在原地,望着陆骁消失的方向。
陆骁一下车就急切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他在网上搜到的花店号码,
商业区入口处人来人往的喧嚣声仿佛都被他抛在脑后。
“我已经到这地方了,你们的花店在哪里?”
他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焦虑。
“陆先生,我们门店的店员会过去接您。”电话那头传来温和的回应。
陆骁高兴地跟着女店员一同穿过熙攘的人群,
乘电梯前往商业区二楼,脚步轻快得像是踩在云端。女店员边走边说:
“陆先生,您说要定的九十九朵厄瓜多尔白丝绒玫瑰,您是亲自来包花束吗?”
她好奇地问道,眼神里带着一丝赞赏。
陆骁点了点头,脸颊微红,
“不过还是需要你们的协助,我可能有点笨手笨脚的。”
他搓了搓手,像是要缓解紧张。
“这个是一定的,陆先生你女朋友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女店员见身穿着运动装的男人,有些害羞地说,目光扫过他沾着灰尘的运动鞋。
“我女朋友在车上等我,我就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我要快一点完成!”
他急切地补充道,到了楼上,花店开在商业区中心的位置,
还没到门口就闻到了浓郁的花香,混合着玫瑰的甜腻和绿叶的清新,
他的心情瞬间愉悦起来,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他幻想着温枝雾拿到花时可能绽放的笑容,那种期待感像暖流一样包裹着他。
“陆先生,那边是我们的花艺师,他会教您如何完成花束的包装。”
女店员指了指玻璃花房里的男花艺师,后者正专注地修剪枝叶。
他接过店员递来的棉质围裙,笨拙地系好,进到花房里,
扑面而来的冷气带着湿润的芬芳。
“麻烦你了,就是能尽快的帮我一起完成花束的包装。”
他恳切地说道,眼神紧盯着那堆娇艳的玫瑰。
“好的,那我们开始了。”花艺师微笑着示意。
陆骁,根据花艺师的指导,他几乎是扑向那堆如初雪般洁白、
花瓣边缘泛着丝绒般光泽的厄瓜多尔玫瑰,动作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莽撞,
指尖不小心划过尖锐的花刺,细微的刺痛让他“嘶”了一声,
却顾不上查看,只专注地挑选最完美的花朵。
花艺师赶紧递上厚实的牛皮纸和浅金色缎带,
耐心地指导他如何一层层包裹住这巨大而娇贵的花束,手指示范着轻柔的翻转和固定。
他学得很认真,但手指总显得不太听使唤,笨拙地调整着花朵的位置,
生怕压折了哪一片娇嫩的花瓣,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着微光。
花房里轻柔的背景音乐流淌着,他却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和花艺师温和的指点声。
好不容易将最后一根浅金色缎带系成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
他长舒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小心翼翼地将那沉甸甸的花束捧在怀里,
如同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花束的重量压得他手臂微酸,但那饱满的形态让他满意地笑了。
那柔软冰凉的丝绒触感紧贴着他的胸膛,
仿佛能熨平他一路上的紧张与笨拙,玫瑰的冷香沁入心脾,驱散了所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