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日头爬过演武场的旗杆顶时，木盒前的参赛子弟终于少了大半。首轮抽签已近尾声，看台上的族人却比刚才更兴奋 —— 前二十八名子弟陆续抽完对手，只剩陆凡、陆明和大长老派系的陆涛还没抽，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趟 “废柴逆袭” 的戏码，会不会在首轮就迎来高潮。
演武场中央的杏黄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高台上的大长老陆渊坐得愈发端正，手里的翡翠扳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的视线像根无形的钩子，死死盯着那只装着竹签的木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 昨晚他特意让库房的人 “动了点手脚”，把陆凡的名字和陆浩、陆涛的签放在一起，就是盼着他首轮就撞上凝气修士，好让陆浩直接 “废了他”。
“陆凡，该你了。” 司仪捧着木盒走到陆凡面前，盒里只剩三根竹签，一根顶端贴着银箔，写着 “轮空” 二字；另外两根则用红笔标注着名字，分别是 “陆浩” 和 “陆涛”。周围的参赛子弟瞬间安静下来，陆明挤在人群最前面，嘴角勾着 “胜券在握” 的笑：“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还能不能靠运气躲过去！”
陆凡能清晰捕捉到陆明头顶 “幸灾乐祸值：+7” 的橙红气泡，还有高台上大长老 “期待值：+8” 的冷光。他指尖轻轻碰到竹签，故意放慢动作，指尖在 “陆浩” 那根签上顿了顿 —— 果然，大长老的呼吸瞬间变重了，翡翠扳指转得更快了。可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抽中陆浩时，陆凡突然抬手，捏住了那根贴着银箔的 “轮空” 签。
“哗 ——” 看台上瞬间炸开了锅。中立族人的松气声和大长老派系的怒骂声混在一起：“居然是轮空！太好了！”“肯定是他搞了鬼！不然怎么偏偏抽中轮空！”“废柴就是废柴，只会靠轮空躲着打！”
陆明的脸 “唰” 地红了，冲上前就要抢陆凡手里的竹签：“你耍诈！这轮空该是我的！我刚才明明看见你先碰的是陆浩的签！” 大虎立刻挡在陆凡身前，攥着腰间的柴刀怒喝：“你凭啥抢？竹签在大哥手里，就是大哥的！有本事你问司仪去！”
司仪赶紧拦住陆明：“抽签全凭运气，不可争抢，否则按违规处理！” 陆明还想争辩，高台上突然传来大长老的声音，带着刻意放大的灵气，像块冰砸在演武场上：“运气？我看是‘不敢打’吧！”
大长老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特意在中立族人身上顿了顿：“有些人啊，拿着锻体三层的修为混进大比，连跟凝气修士正面交手的胆子都没有，靠轮空躲一时，难道还能躲一辈子？我看你不如趁早认输，别在这儿浪费族里的灵材，老老实实回你的火锅摊煮辣汤去！”
这话像颗火星掉进滚油里，大长老派系的子弟立刻跟着起哄：“长老说得对！废柴就该滚出大比！”“靠轮空晋级，比输了还丢人！”“煮你的辣汤去吧，别在演武场碍眼！”
这些 “嘲讽值：+9”“恶意值：+8” 像带刺的风，裹着凝气后期的威压朝陆凡压来。婉儿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抓住陆凡的袖子，小虎也往凌绝身后躲了躲，连中立族人都不敢出声 —— 没人敢当众反驳大长老。
凌绝往前站了半步，锈剑轻轻出鞘半寸，冰冷的灵气波动在陆凡身侧展开，悄悄抵消了部分威压。他没说话，却用动作表明了立场 —— 谁敢动陆凡，就得先过他这关。
陆凡却没慌，反而往前走了两步，对着高台拱手笑道：“大长老说笑了。族规《陆家大比典例》第三章载明：‘首轮抽签遇轮空者，直接晋级次轮，无需补赛’，晚辈不过是依规行事，何来‘不敢打’之说？”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陆明，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倒是陆明兄，刚才抽签时就一直盯着晚辈的手，现在又急着抢签，莫非是怕晚辈次轮遇到你，你赢不了？毕竟上次演武场，你连我的基础拳架都破不了，会担心也正常。”
“你胡说！” 陆明气得跳脚，伸手就要推陆凡，“我会怕你？我现在就揍得你爬不起来！” 可他的手刚碰到陆凡的胳膊，就被陆凡轻轻一挡 —— 陆凡的指尖正好按在他的手腕穴位上，陆明只觉得手臂一麻，整个人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在地上。
“陆明！注意分寸！” 族长突然开口，声音沉稳却带着威严，“大比期间禁止私下斗殴，你要是再胡闹，就按族规罚你闭门思过！” 陆明咬着牙，却不敢再动手 —— 族长的话在族里比大长老还管用，他要是再闹，只会吃更大的亏。
大长老的脸更沉了，刚想再说什么，人群里突然传来个声音：“长老，陆凡说得对，族规确实有轮空晋级的规定！” 众人转头看去，是旁支的陆三叔，平时最守规矩，连大长老都没理由反驳他。紧接着，又有几个中立族人附和：“是啊，轮空也是运气，不能算不敢打！”“刚才陆明先动手，陆凡只是自卫，没做错什么！”
大长老的话被堵在喉咙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手里的翡翠扳指 “咔” 地裂了道细纹 —— 他怎么也没想到，连平时不敢吭声的中立族人，都敢站出来帮陆凡说话。
就在这时，大长老派系的陆涛突然站出来，指着陆凡的鼻子骂道：“你少用族规当挡箭牌！不过是个靠轮空躲懒的废柴，有本事跟我比一场！我让你知道凝气修士的厉害，省得你在这儿丢人现眼！”
陆涛是大长老的远房孙子，凝气初期修为，练的是《烈火拳》，拳头上能凝出淡红色的火焰，去年大比还赢过两个锻体九层的子弟。他说着就往后退了两步，双拳一握，淡红色的火焰瞬间裹住拳面，朝着陆凡的胸口砸来 —— 拳风带着灼热的气浪，连旁边的参赛子弟都忍不住往后躲。
“小心！” 婉儿尖叫出声，大虎也想冲上去，却被凌绝拦住：“别急，看他的。”
陆凡站在原地没动，直到拳头快到胸口时，才突然侧身 —— 动作不算快，却正好避开了拳锋，火焰擦着他的衣襟扫过，烧焦了一缕衣角。陆涛没想到他能躲开，愣了一下，第二拳紧接着砸来，这次瞄准了陆凡的小腹，火焰比刚才更盛。
陆凡依旧躲闪，脚步看似随意，却每次都能在毫厘之间避开火焰。他能清晰捕捉到陆涛拳头上的灵气波动 ——《烈火拳》每出三拳，火焰就会减弱半分，第三拳后更是有半息的滞涩，这是凌绝昨晚特意跟他说的破绽。
“就是现在！” 当陆涛打出第三拳时，陆凡突然动了。他不再躲闪，反而往前冲了半步，右手成掌，快如闪电般拍在陆涛的手腕内侧 —— 这里正是灵气滞涩的位置。淡红色的火焰瞬间熄灭，陆涛只觉得手腕一麻，拳头再也握不紧，整个人因为惯性往前扑去。
陆凡顺势往他肩膀上一推，用的是巧劲，既没伤人，又让他失去了平衡。陆涛 “噗通” 一声摔在地上，脸正好磕在青石缝里，沾了满脸的灰，样子狼狈至极。
看台上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比刚才更响的欢呼：“好！打得好！”“陆涛先动手的，陆凡只是自卫！”“这才叫本事，靠技巧赢，不是靠蛮力！” 中立族人拍着手叫好，连族长身边的副手都忍不住点头：“这孩子，心思够细的。”
陆涛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灰，想再动手，却被大长老用眼神制止了 —— 再闹下去，只会更丢人。大长老狠狠瞪了陆凡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坐回高台上，再也没说话。
司仪赶紧上前，高声宣布：“首轮抽签结束，轮空者陆凡、陆鹏直接晋级次轮！次轮对战名单，明日辰时公布！”
陆凡走下抽签台时，婉儿立刻跑过来，手里拿着块湿帕子，小心翼翼地帮他擦着烧焦的衣角：“少爷，您刚才太危险了！陆涛的拳头都着火了，您怎么还往前冲啊？”
“放心，我有分寸。” 陆凡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我知道他的拳术有破绽，不会真伤到我的。” 他没提凌绝的提醒，更没说自己能感知灵气波动 —— 这些都不能让外人知道。
大虎拍着陆凡的肩膀，嗓门比谁都大：“大哥，你刚才那一下太帅了！陆涛摔得跟个泥猴似的，我差点笑出声！” 小虎也凑过来，手里拿着个刚捡的小石子：“少爷，我给您留了块‘护身符’，刚才在地上捡的，能帮您挡灾！”
凌绝走过来，眼底带着点赞赏：“你找破绽的速度比我想的还快。次轮要是遇到陆浩，记得他的《碎石掌》三掌后有滞涩，跟陆涛的拳术类似。”
正说着，李管事从人群里挤过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压低声音道：“陆少爷，我刚才在大长老的帐篷外，听见他跟陆轩说‘次轮让陆浩下狠手，就算废了陆凡，也有我担着’，您次轮一定要小心，陆浩肯定会用阴招！”
陆凡展开纸条，上面画着个掌印，旁边写着 “毒粉” 二字，显然是提醒他陆浩可能会在掌风里掺毒粉。他攥紧纸条，心里冷笑 —— 大长老倒是越来越急了，连毒粉都用上了，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
日头渐渐西斜，演武场的族人陆续散去。陆凡坐在看台边，看着高台上大长老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悄悄调动心能 —— 丹田内的白色心能因为吸收了大长老的 “愤怒值”、陆涛的 “难堪值” 和陆明的 “急躁值”，变得比之前更凝练，键来境中期的根基又稳了几分。
“次轮陆浩，还有毒粉……” 陆凡指尖摩挲着纸条，嘴角勾起抹从容的笑。大长老越是急着打压他，他越要稳扎稳打 —— 首轮轮空不是躲，是为了保存实力；长老的嘲讽也不是坏事，正好让所有人都以为他 “怕了”，等次轮真正动手时，才能打出更响亮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