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闻言,慌乱地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安,紧接着忙不迭地摇头,生怕自己与这逃跑之事扯上半点关系。
刘庆见状,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寒意,“你们真不知道?你们应该是相互认识的吧?”
其中一人硬着头皮,抱拳行礼,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大人,我们确实认识,都是一个村的。小刘子家有年迈老母,无人照料。本来他在义军之中时就打算要回去尽孝,不想被官军捉住。如今这般处境,还请大人开恩,放他回去吧。”
刘庆冷哼一声,那声音犹如寒夜中的冷风,张城西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作声。他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刘庆,心中暗自思忖,想要看看这位曾经的秀才,如今的民团首领,会如何处理此事。毕竟在他印象中,刘庆在营中有时对众人也不乏怜悯之情。
刘庆神色冷峻,看向众人,问道:“你们可知军令?”
几人被这一问,顿时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刘庆的眼睛,队伍中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轻微呼吸声。
刘庆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你们本为贼寇,官府念你们可怜,网开一面,让你们带罪立功,洗脱身上的贼名。如今却还要当逃兵,呵呵,你们真以为军令是儿戏,可随意践踏?”
几人听了,身体微微颤抖,刚才说话之人再次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说道:“大人,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实在是走投无路才误入歧途。如今前路茫茫,生死未卜,小刘子家中又有老母亟待照顾……” 他的话还没说完,刘庆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刘庆转头对一边的书记员说道:“你给他念念军令,让他们清楚知道自己犯了何罪。”
书记员立刻挺直身子,朗声道:“民团有令,凡逃跑者,处死;同一队中之人,知情不报者,亦处死。”
刘庆看着一众吓得抖若筛糠的团勇,冷冷问道:“你们可听清楚了?”
“啊,大人,我们是冤枉的啊,我们确实不知道啊。” 有人忍不住叫了起来。
“大人,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一时间,求饶声此起彼伏。
刘庆面色不改,淡淡说道:“民团军令在先,而你们却明知故犯,由不得你们叫屈。拖出去斩首,将头颅挂在树上,以儆效尤。” 他挥了挥手,没有丝毫的怜悯。
军卒们立刻上前,如狼似虎地将几人拖拽着拉到路边。那求饶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然而,刘庆却神色平静,不为所动,好似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张城西见状,睁大眼睛,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刘庆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想说什么?”
张城西心底一颤,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如此这般,处罚是否重了些?我说的不是逃跑之人,而是他那一队的人,他们或许真的不知情。”
刘庆微微叹息一声,说道:“我又何尝不知这处罚过重,但如今我们只能如此。若不杀鸡儆猴,后面还会有人心存侥幸,动此逃跑心思。再者,军令如山,我也只是照令行事罢了。”
张城西讪笑一声,说道:“不想大人,如今也是杀罚果断啊。”
一旁的叫骂声渐渐停止了下来,想来是人头已经落地。有军卒骑马,手持血淋淋的人头,在队伍间穿行着训话:“此人想逃跑,已被处死,同队之人全部陪死。若再有异心者,且看如此下场。” 那场景血腥而又残酷,让人心惊胆战。
大军之中,虽有人心中不忿,但却也不敢说什么。有人想要挺身而出,为那队人鸣不平,却被一旁之人连忙拉住,低声说道:“你想死,别害了我们。” 在这严苛的军令之下,众人都选择了沉默,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因为一人逃跑,全队被处决,全军都沉浸在一片沉闷压抑的气氛之中。就连吃饭时,也是异常的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碗筷碰撞声。每个人都低着头,默默地吃着饭,心中却都在想着刚才那一幕,对刘庆的手段很是畏惧。
吃过饭,一名斥候匆匆赶来,单膝跪地,大声报道:“报,大人,陈留军中千余骑兵已开始向我军追来。”
刘庆闻言,神色一凛,忙问道:“此时他们在哪?”
斥候微微喘着粗气,平息了一口气后说道:“大人,在六里岗。按他们的脚力,恐有三个时辰就要追上来了。”
刘庆微微点头,神色平静地说道:“好,你再回去,让他们密切注意敌军动向,不用与其争锋。”
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让张城西不禁好奇,问道:“大人,可有对策了?”
刘庆起身,从马背上熟练地拿出地图,展开后,手指指向六里岗,又指着汪家坟说道:“来得好快,呵,这又是送马来了。” 他转头对张城西道,“留下五千人马,在这里设伏,将他们全歼了。带一半火枪过去。”
张城西听了,面露难色,有些为难道:“大人,你想仅靠这些团勇五千人就能留下这千余骑兵?他们可都是骑兵啊。”
刘庆又道:“把绳索也带上,多布置一些绊马绳,再放倒一些树木在道上拦截。若他们知难而退也罢,若非要过来,你们就杀下去。”
张城西想了想,说道:“那大人,我去吧。”
刘庆却摇摇头,说道:“我去。你带领大军继续赶去通许。切记,把那通许要拿下来。”
张城西神色犹豫,眉头微微皱起,迟疑了一下后说道:“可大人,您贵为监军,自古以来,哪有监军亲自去对敌作战的道理?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有个闪失,我们整个民团可怎么办?”
刘庆却轻轻一笑,几分洒脱,说道:“这个时候了,还谈什么监军不监军的。再说了,我原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丞罢了。若不是靠着这些团勇,我恐怕还比不上一个参谋参军呢。如今局势危急,哪还顾得上这些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