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此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随即又想起在城中的周王,忍不住嘟哝着:“父王最是疼爱我,可我却还是这般决然地弃他而去。虽说心中对不住他,但一想到能与你比翼双飞,往后相伴一生,我心里便好受些。”
刘庆见她这般,心中虽感动,却还是忍不住劝道:“你既然也知此举对你父不利,何不回去?现城中恐也无人知晓你出来了,你趁此机会回去,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也免得你父王担忧。”
朱芷蘅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瞪着刘庆道:“你方才已然答应与我同行,而今是何意思,又来劝我回去?你莫不是想反悔?”
刘庆低下头,小声嘀咕道:“我可没答应。”
朱芷蘅哪里肯放过他,伸出手便拧住他的耳朵,微微用力,佯装生气道:“你且说大声些,你刚才那意思分明就答应了,现在反悔可是不行。”
刘庆吃痛,哎哟一声叫了出来,无奈之下,只得说道:“是,是,我说过,许是我年龄大了,记性不好,竟忘了这事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做出一副懊恼的样子。
朱芷蘅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松开手,啐道:“你年龄大了?要说年龄大,我父王还差不多。你可别在我面前装老。”
刘庆也打定了主意,既然事已至此,而朱芷蘅对他的情意,他自然是明白的,只是有些感觉对不起秀姑,然而今,自己自然是不敢再接近开封之地,而朱芷蘅一人回开封,他也着实放心不下,两人的关系那层纱被捅破之后,刘庆也大胆了起来,拐个王府小娘子也不错,就当是这倒霉的穿越的补偿吧。再说这朱芷蘅虽贵为王爷之女,但行事真有现代女性的感觉,让他也顺心而为吧。
刘庆看着朱芷蘅一脸满足的笑意,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饼,他轻声开口:“既然如此,待会我们入城去吧。我把这匹马卖了,凑些盘缠,总不能让你跟着我一路吃苦受累。” 说罢,他抬手轻轻抚了抚马的鬃毛。
朱芷蘅吃得肚子微微鼓了起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一本正经却又带着几分俏皮地说道:“我吃饱了,剩下的就赏你吃吧。” 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刘庆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也不禁莞尔,几口便将剩下的饼吃完。随后,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我们走吧。”
二人牵着马,缓缓走进城中的西市。西市中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刘庆和朱芷蘅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走了一圈后才发现,这里大多是买卖猪羊狗的摊位,连牛都极为少见,更别说驴和马了。
刘庆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犯起了嘀咕,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卖马。朱芷蘅就更不用说了,她自幼养尊处优,哪懂得这些市井买卖之事。两人在坊间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显得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终于,有个眼尖的牙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异样。这牙人满脸堆笑,一瘸一拐地快步迎了上来,脸上的笑容仿佛盛开的菊花:“客官,看你们这般模样,可是要卖马?”
刘庆忙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是的,可我实在不知这马该卖给何人,也不知行情。”
牙人闻言,笑得愈发灿烂:“巧了,我正是收马的行家。不知道客官您这匹马,打算卖多少银子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这匹马,眼中闪烁着精明。
刘庆一时犯了难,他心里清楚,在平常时候,一匹马的价格大概在十多二十两银子。可如今兵荒马乱,马作为重要的交通工具和战略物资,价格自然不同寻常。再看眼前这匹马,身形矫健,肌肉紧实,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农用马,而是典型的战马,其价值更是难以估量。
牙人见刘庆面露难色,便故意试探道:“客官,您莫不是不知道这马的价格?”
刘庆有些尴尬,他试图装作一副老练的样子,可终究还是无法掩饰自己的生疏,只得苦笑着说:“你是行家,你觉得这马值多少钱?”
牙人一听,心中暗喜,他走上前去,熟练地掰开马嘴,仔细查看了一番,又伸手抚摸马身,从马的脊背摸到马腿,一边摸一边点头,嘴里还念念有词:“嗯,这马牙口不错,身子骨也硬朗。客官,依我看,这马我出十两银子,你看如何?” 他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狡黠,紧紧盯着刘庆的反应。
刘庆一听,脸上满是不悦:“十两?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他心中清楚,这价格简直低得离谱。
牙人却依旧不紧不慢地笑着,脸上的笑容仿佛凝固了一般:“客官,您可别嫌少,这十两银子在如今这世道,可不算少了。”
刘庆冷哼一声,语气变得冷淡起来:“你莫要欺我是外乡人,不懂行情。虽说我不太清楚这马的具体价格,但我也明白,它绝不是十两银子就能拿下的。你既然没有诚意,那我自己想办法卖便是。” 说罢,他转身就要拉着马离开。
牙人见状,哪肯轻易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他心里盘算着,这匹马要是送到贼官府,少说也能换得三十两银子。于是,他赶忙追上前去,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容:“客官,您先别急着走啊。这样吧,十五两银子,我再给您加五两,这总可以了吧?”
刘庆哪里肯就这么十来两银子卖掉这匹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好马。他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也懒得再与这牙人争辩,径直拉着马就要走。
牙人见此,顿时恼羞成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狰狞:“你个外乡人,怎么如此不识好歹!你要是愿意,我出二十两银子收下,否则,你也别想在这西市把这马卖出去!” 他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还撸起了袖子,做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