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府外,开封这两年数经大难,好不容易有此喜庆之事,整个王府周围都沉浸在一片热闹喜庆的氛围之中。王府两侧的街道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大街小巷都铺上了鲜艳的红毯,仿佛一片红色的海洋。街道两旁的店铺张灯结彩,悬挂着大红灯笼,上面绣着金色的 “喜” 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陈永福带着刘庆与众官员拱手交谈,刘庆在这些惊异的目光中显得格外的另类。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他怎么来了?他不怕周王殿下气恼?”
“嘘,小声点,呵,想攀龙附凤,却不料别人有婚约,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哈哈,这倒也是,若攀上王府,这日后可谓一步登天了。”
“他一个秀才能有今天也算不错了,还想高攀,这人啊,还是要有自知自明啊。”
这一句句议论,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刺痛了刘庆的耳朵。陈永福自然也是听到了,他循声望去,狠狠地瞪了这些人一眼。
这才让刘庆的耳朵暂时清净了些,但就算是堵住了人的嘴,却也堵不住人心,想来这里的好些人都是这么想的吧。刘庆心中一阵悲凉,他默默地低下头。
刘庆站在王府外,心中五味杂陈。他真想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可脑海中却又萦绕着再见朱芷蘅一面的念头。
尽管他心里清楚,今日前来,即便能踏入王府,也未必能与她交谈上一言半语,甚至连她的面容都可能无缘得见,但这份执念,驱使着他站在了这里。
王府内,李妃正与周王在偏厅之中。李妃神色轻柔,靠近周王,轻声说道:“那刘庆也来了。”
周王听闻,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间闪过一丝不悦,眉头紧紧蹙起,低声道:“他来做甚?”
李妃见状,忙伸出手,轻轻攥了周王一下,眼神中满是嗔怪,小声说道:“你小声些,这么大声干嘛?” 她环顾四周,生怕旁人听到周王这略带怒气的话语。
周王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说道:“如他今日捣乱,我定让他重回大牢。”
李妃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怜惜,说道:“让他看看吧,也让芷蘅死了心吧。我看着芷蘅这几日,终日以泪洗面,我这心里,实在是难受啊。”
周王又是一声冷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说道:“未必那周家儿郎,还不如他。” 话一出口,他似乎觉得不妥,又补充道:“毕竟别人家是首辅,那周奕封的才学也不见得弱了他。他刘庆不过就一秀才,不过是适逢大乱,才有了如今这官身。”
李妃轻声说道:“你也莫言了,你往日不还赞他,年少有为,日后定为栋梁吗?”
周王干咳两声,神色略显尴尬,说道:“你也莫于我抬杠了。”
李妃轻叹一声,说道:“只要二人不坏了规矩,我们就看着吧,这也算是他们最后的见面了。”
周王微微点头,感叹道:“你啊,就是太心善了。”
王府外突然锣鼓齐鸣,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开封城的喜庆都汇聚于此。紧接着,欢快的唢呐声也随之响起,曲调悠扬,充满了喜庆的氛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周家公子周奕封骑着一匹高大俊美的白马,缓缓而来。那马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四蹄轻快,昂首阔步,仿佛也在为这喜事增添光彩。
想来那周延儒身为首辅,日理万机,且河南如今局势动荡,不太平宁,故而只让周家的大伯代替他前来。
在周奕封身后,是长长的队伍,诸多下人抬着琳琅满目的聘礼,令人目不暇接。有一箱箱黄澄澄的金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周家的富贵。
一匹匹色泽鲜艳的绸缎,质地精良,绣工精美,上面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随风轻轻飘动,仿佛要展翅飞翔;还有那璀璨夺目的首饰,珍珠圆润,宝石璀璨,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一篓篓香气扑鼻的茶叶,包装精美,透着淡淡的茶香。
一坛坛香醇的美酒,封口严密,酒香四溢,让人闻之欲醉。
最为显眼的,当属那只毛色洁白的大雁,它被精心打扮,脖颈上系着红色的绸缎,在队伍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这大雁在纳征之礼中,寓意着忠贞与守信。队伍的末尾,还牵着几头膘肥体壮的牲畜,它们身上披着红色的绸缎,温顺地跟随着队伍前行。
刘庆面无表情地看着昨夜还在春满楼与自己争执的周奕封,心中一阵好笑。这周奕封才从美人窝出来,就前来纳征,如此行径,实在是让人觉得荒唐。
他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扫过那丰盛得令人咋舌的纳征之礼。这些东西,若是给普通人家,一大家子便是一生一世,也未必能享用得完。
周奕封骑在马上,得意洋洋,左顾右盼,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笑容。他身着华丽的锦袍,头戴镶玉的冠冕,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宝石的腰带,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
他的眼神中透着傲慢与自负,待到了王府门前,他轻轻勒住缰绳,那马前蹄高高扬起,嘶鸣一声,宣告着主人的到来。
周王与李妃已立于门内,静候周家人的亲临。
周奕封迈着大步,意气风发地踏入王府。王府内,张灯结彩,红色的绸缎从屋檐垂下,灯笼高悬,众官员们早已等候多时,见他进来,立刻簇拥上前,一时间,恭维之声不绝于耳。
“周公子,恭喜恭喜啊!此番与王府结亲,实乃天赐良缘,日后定能大展宏图!”
周奕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微微点头,眼神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享受着这众星捧月般的待遇。
“多谢各位大人抬爱,日后还望多多关照。” 周奕封笑着回应,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得,他一边说着,一边与周围的官员们寒暄,时不时地挥挥手,那派头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