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才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明白了刘庆的深意。刘庆又道:“不过,我们在此地歼灭的敌军越多,王虔他们在汜水那边所面临的压力就会越小。所以,此役我们仍需全力以赴。”
李奇才听了,不禁感叹道:“大人,若我们此番能顺利拿下虎牢关,进而收复郑州,立下如此大功,这次总不会再被人夺走功劳了吧?”
刘庆缓缓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黯然,说道:“我亦不知。” 他心中暗自思忖,此前整个归德收复,己方将士浴血奋战,立下赫赫战功,却未见朝廷给予丝毫嘉奖,这郑州虽战略地位重要,但与整个归德相比,仍显逊色。
想到此处,他心中涌起一股无力之感,如今流贼势力越来越大,朝廷的地盘却日益缩减,局势愈发艰难,而朝廷内部的种种乱象,更是让他感到无奈与忧虑。? 刘庆看着战场上幸存下来的战马,心中不禁有些可惜。此役过后,还活着的战马不足百匹,而且每一匹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他如今急切需要马匹补充战力,可在这中原大地,马匹的珍贵程度不言而喻。多年的战乱,使得世间的马匹几乎都被流贼搜刮一空,就连驮运物资的驮马,如今也因稀缺而被当作军马般珍视。
无奈之下,刘庆只得下令将这些受伤严重、无法再用于作战的战马宰杀。对于腹中许久未曾沾过油水的团勇们来说,这无疑是一顿丰盛的大餐。接下来的数日,军营中弥漫着马肉的香味,士兵们大口吃着马肉,补充着体力,为即将到来的更残酷战斗做着准备。
一日过去,微风轻轻拂过,昨日战场上弥漫的硝烟与刺鼻的血腥味也淡了许多。远方,那远道而来的敌军援兵正缓缓接近。官道狭窄,这使得敌军援兵的队伍拉得很长,犹如一条蜿蜒的黑色长龙。
李奇才望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敌军队伍,不禁叹了口气,对刘庆说道:“大人,如此庞大的敌军,且队伍如此绵长,我们当真没法将其全部吃下。看来,此番只能尽力击溃他们了。”
此时,两军对峙,大战一触即发。没有以往战场上常见的叫阵挑衅,也没有正式的宣战仪式。随着刘庆一声令下,火器军率先开火。瞬间,火铳声、火炮声、开花弹爆炸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只见那火铳喷出一道道火舌,一颗颗铅弹如疾雨般射向敌军,所到之处,敌军士兵纷纷惨叫着倒下,有的被击中胸膛,鲜血四溅,当场毙命;有的被击中腿部,摔倒在地,痛苦地挣扎。
火炮更是威力巨大,一枚枚炮弹拖着长长的烟火轨迹,呼啸着砸向敌军队伍。“轰!轰!” 几声巨响,大地都为之颤抖,敌军阵地上顿时腾起巨大的烟尘,数名敌军士兵被爆炸的气浪掀飞,肢体破碎,残肢断臂散落一地。开花弹在敌军人群中炸开,弹片四射,犹如夺命的暗器,无情地收割着敌军的生命,炸出一个个血肉模糊的创口,让敌军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
敌军在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下,起初有些慌乱,但很快,在将领们声嘶力竭的呼喊与挥舞着长刀的指挥下,开始组织起反击。他们纷纷张弓搭箭,密密麻麻的箭雨朝着火器军射来,犹如一片黑色的乌云压顶。然而,火器军早已有所防备,士兵们迅速躲在事先构筑好的简易防御工事后面,那用沙袋、木板搭建而成的工事有效地抵挡了大部分箭矢,只有少数箭矢越过工事,射中了几名士兵,但并未造成致命伤害。
李奇才站在高处,神色冷峻,紧紧盯着战场局势,不断下达着指令:“前排火铳手,持续射击!后排装填弹药,不得有误!火炮调整角度,集中火力攻击敌军中军!” 在他的指挥下,火器军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战斗,火力始终保持着凶猛的态势。士兵们眼神坚定,双手沉稳地操作着火器,尽管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但他们毫不畏惧,专注地执行着命令,每一次射击都带着对胜利的渴望。
战场上,双方士兵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膜生疼。火器军凭借着强大的火力优势,不断压制着敌军,但敌军人数众多,他们前赴后继,踏着同伴的尸体,奋力朝着火器军阵地冲来。一些敌军士兵已经冲到了阵地前,与火器军展开了近身搏斗。他们挥舞着长刀,疯狂地砍向火器军士兵,可奈何贼军哪里知道这已非是传统的火枪,装填速度快速,未等他们再进寸步就倒在近在咫尺的火铳之下。
在这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的激烈战场之上,局势正处于胶着状态。一名敌军将领骑着一匹高大健硕的乌骓马,那马浑身漆黑如墨,四蹄奔腾间扬起阵阵尘土。将领手中挥舞着一把大刀,刀刃寒光闪烁,在日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森冷的光芒。他目露凶光,紧盯着战场中央指挥作战的李奇才,心中暗自盘算:只要将此人斩杀,必能扰乱敌军军心,扭转当下不利的战局。于是,他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口中发出一声怒吼:“儿郎们,随我冲,杀了那敌将!” 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李奇才迅猛冲去。
李奇才察觉到危险逼近,目光如电般扫向来将,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他自知不敌,但也他毫不犹豫地迅速伸手,一把抓起身边的一杆长枪,枪身修长笔直,枪缨随风飘动。
来将喝道“兀那小儿,可敢与某一战。”
李奇才抬枪喝道“有何不敢。”他拍马上前,挺枪迎向来将。
那猛将狂笑道“兀那小儿,你那体格,某可一刀劈开你。”
李奇才咬牙怒道“要战便战,某非怕了你。”
却未曾料到,刘庆在一旁伸手从亲兵手中夺过一杆火铳,双手稳稳端起火铳,眼神专注,瞄准来将,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只听 “砰” 的一声巨响,火铳喷出一道长长的火舌,一颗弹丸如流星般疾射而出,正中敌军将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