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一匹快马如离弦之箭般冲进巡抚衙门。马蹄扬起的尘土还未消散,信使便匆匆下马,手持文书,冲进衙门。片刻之后,从堂中传来王汉那激动的拍案叫绝之声:“好,好啊!真不愧是刘庆,有此奇功,如此一来,开封府可保太平矣!好,好,太好了!” 那声音中满是喜悦与兴奋,多日的忧虑瞬间烟消云散。旋即,他又大声喝道:“传各衙门,令开封府府兵全部速来巡抚衙门。”
一时间,整个巡抚衙门内一片忙碌。衙役们匆匆奔走,传达着王汉的命令。不多时,那些不明就里的各位大人纷纷齐聚巡抚衙门。众人见王汉捋着胡须,满脸笑意,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心中都止不住地猜测,究竟是何事让王大人如此开怀。
陈永福此时带兵尚未归来,由副统领代为前来听参。王汉见众人已到齐,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大笑两声,说道:“诸位,今日传诸位前来,实乃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告知大家。连年以来,我中原大地饱受流贼侵扰,早已满目疮痍。贼势浩大,朝廷在这中原之地举步维艰。幸得诸位与国赴难,在这艰难时刻仍能奋勇抗敌。如今,刘庆已成功拿下虎牢关,此乃我开封府之大幸,也是我中原之大幸啊!”
众人听闻刘庆拿下虎牢关这一消息,顿时一片哗然。大堂之中,众人面面相觑,俱露惊诧之色,左布政使梁炳神色凝重,快步上前,对着王汉拱手行礼,恭敬问道:“大人,此消息当真属实?虎牢关乃兵家必争之地,干系重大,我等不得不谨慎求证。”
王汉闻言,脸色微微一沉,心中略感不悦,说道:“信使此刻尚在衙门之中,你若不信,大可亲自去问。”
梁炳见王汉有些不悦,连忙再次拱手,赔笑道:“大人勿怪,实乃我等深知虎牢关之紧要,事关重大,故而冒昧一问。”
王汉轻轻叹了口气,缓和了一下语气,摊开手中的折子,说道:“想那刘庆虽为一县丞兼任团总,官职不高,但在军事方面确实颇有才能,屡有出色表现。他此次上书所言,皆为实情,我深信不疑。他信中言道,将贼军两千余人困于郑州城,又以两万之众,于郑州与虎牢关下对抗流贼四万之师,杀敌两万有余,俘虏万余人,且不日便将俘虏押送回开封。届时,真假立辨,他绝不敢谎报军情。再者,他此次行军动向,与流贼入关之后的种种情形,均能相互印证,并无破绽。”
梁炳听后,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马上说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有此一战,开封府从此可保太平,收复河南府亦指日可待。大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实乃我河南百姓之福啊。”
王汉微微点头,捋着那稀疏的胡须,说道:“此乃大喜之事。虎牢关落入贼人之手时,我整日忧心忡忡,夜不能寐。如今收复此关,实乃一大快事,比之拿下归德更让我宽心。”
此时,开封府知府吴士讲上前一步,恭敬问道:“大人,既然如此,不知郑州如今可已收复?”
王汉轻轻摇头,说道:“那刘庆信中也已言明,他为追击流贼溃兵,在汜水一带奋力拼杀,未来得及收复郑州。且经此一战,他所率团练大伤元气,无力再战,故而恳请本官派遣府兵前往收复郑州。”
吴士讲听后,不禁蹙眉道:“郑州之贼会如此轻易束手就擒?城中贼军虽仅有两千余人,但困兽犹斗,恐也不易对付。”
王汉微微一笑,说道:“虽刘庆未能拿下郑州,但他已派兵将郑州城团团围住。只因兵力不足,才未能攻城。郑州城中贼军孤立无援,仅待我府兵一到,定能顺利收复。”
吴士讲听后,微微颔首,说道:“如此一来,可真是大喜一桩了。刘庆此举,实乃为我开封府立下了汗马功劳。”
王汉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这刘庆,果然没让我一番苦心付诸东流。当初举荐他之时,我便知他有大才,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下边的各大人们听了,心中暗自鄙夷。他们哪里不知道刘庆的功绩全是靠自己打拼而来,王汉并未给予多少实质性的帮助,如今却在这里大言不惭,实在令人不齿。
经历司经历张达这时却站了出来,说道:“大人,诸位大人,下官心中有一疑惑。亦不知这刘庆是用了何法,竟然能将几万流贼收编为己用。且他的武器辎重又从何而来?听闻他所率团练之中,火器数量不少啊。”
王汉听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这些问题他又何尝不知,只是一直装作不知罢了。若真要论起来,私自制造火器乃是杀头的重罪。刘庆独自一人,不仅收复了几万流贼,还数次立下大功。此时张达提出这些问题,到底是何用意?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悦。
众人见王汉脸色愈发难看,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吴士讲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说道:“张大人,此一时彼一时也。刘庆纵然有些手段我们尚不了解,但他一心向朝廷,这是毋庸置疑的。前番收复归德,他功劳未明,却毫无怨言,依旧尽心尽力。如今更是拿下虎牢关,即便他有所保留,但他的行为足以证明他对朝廷的忠心。”
开封府同知文运衡也在一旁附和道:“吴大人所言极是。此是非功过,岂能一言蔽之。刘庆纵然有些许不足,但与他所立之功相比,亦是微不足道。他对朝廷的忠诚,对河南的贡献,有目共睹。”
一直沉默着的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苏壮这时也开口道:“诸位大人,本官以为,刘庆之功应当上奏朝廷,瑕不掩瑜。至于他的过错,从此次战事来看,反而有利于朝廷,有利于我们河南。若非他有些手段,又如何能退敌制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