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四瞧出刘庆在强装镇定,他轻轻叹了口气,踌躇片刻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将军,其实您也不必太过挂怀。那殿下身份尊贵,高高在上,虽说曾与将军互有心意,可圣意难违,她已被圣上许配他人,这世间之事,多有无奈啊。”
刘庆听了丁四的话,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艰难地蠕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他再次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得近乎呢喃:“我先休息一下。”
夜幕如墨,迅速笼罩了整个京城。天刚擦黑,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驿丞站在门外,神色恭敬,轻声喊道:“将军,小人已将您抵达京城的消息通传至兵部。兵部大人特意让小人将这身官服还有牙牌、夜行堪合带来给您,明日进宫面圣,您需着这身前往,以显庄重。”
驿丞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将叠得整整齐齐的官服及牙牌以及夜里入城的夜行堪合递了过来。
刘庆听到声音,起身走到门前,伸手接过这些物件,神色间虽仍带着几分落寞,却不失礼节,说道:“多谢了。”
他的目光落在那身崭新的官服上,其长袍主体以深沉浓郁的绯红色绸缎精心裁制而成,绯色鲜艳夺目,仿若天边绚烂的晚霞,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尊贵的品级。领口与袖口处,皆用细密的针线绣着一圈精致繁复的黑色云纹,云纹灵动飘逸,似在翻涌奔腾,为庄重的官服增添了几分灵动之气。
胸前与后背,各绣着一块方形的补子,补子上,一只威风凛凛的豹栩栩如生。那豹双目圆睁,炯炯有神,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身形矫健,肌肉紧绷,仿佛下一刻便要跃然而出,扑向猎物,象征着将军在战场上如豹般勇猛无畏、果敢善战。补子边缘,环绕着一圈金色丝线绣制的边框,金线闪烁,更衬得补子上的图案华丽非凡。
官服的双肩处,各有一条宽厚的黑色织带,织带上同样绣着金色的火焰纹,火焰纹呈升腾之势,仿佛燃烧的烈焰,为整身官服增添了几分炽热与激昂的气息,寓意着游击将军如火般炽热的报国之心与战斗热情。
腰间,系着一条宽大的黑色皮质腰带,腰带表面镶嵌着数颗圆润的白玉,玉石质地温润,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与黑色腰带相互映衬,更显庄重。腰带的搭扣为青铜所制,造型古朴大气,雕刻着精致的兽面纹,兽面狰狞,仿佛在守护着这代表着权力与职责的腰带。
官服的下摆,绣着层层叠叠的海水江崖纹,蓝色的海水波涛汹涌,白色的浪花翻滚奔腾,江崖挺拔耸立,寓意着大明江山如山海般稳固,而将军则肩负着守护江山的重任。
一夜无眠,刘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时而浮现出朱芷蘅的娇俏面容,让他心烦意乱。
紫禁城那巍峨庄严的乾清宫内,柔和的烛光摇曳,将满室的金碧辉煌映照得愈发朦胧。崇祯皇帝身着一袭明黄色的常服,神色间透着几分疲惫,却仍看着手中的奏折。
身旁,秀娥身姿婀娜,如同一朵盛开的娇花,她轻轻依偎在崇祯的怀里,眉眼含春,带着几分好奇轻声问道:“陛下,听闻刘庆将军已入京,想来这一路定是马不停蹄、紧赶慢赶而来,可真是辛苦了。”
崇祯微微颔首,目光从奏折上移开,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刘将军一路奔波,不辞辛劳,实乃我大明的忠勇之士。” 说着,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只是如今朕在赏赐一事上,却犯了难。”
秀娥闻言,美目流转,眼中满是关切,不禁问道:“陛下,您是如何想的呢?”
崇祯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说道:“朕欲再升他的官职,以彰其功。可朝中大臣向来多有迂腐之辈,恐会反对。况且,单单封官,又怎能完全表达朕对他的器重与感激之情呢?”
秀娥听了,微微蹙起眉头,那细长的眉毛仿若两弯新月,凝着一抹愁绪。她思索片刻,轻声道:“那可如何是好?”
崇祯松开秀娥,缓缓站起身来,在宫殿内来回踱步。“可叹啊,如今库中无银,朕纵有满心的赏赐之意,却也无能为力。”
秀娥静静地看着崇祯,对于这等国事,她自知自己身份低微,见识浅薄,只能默默倾听,却不敢随意发表看法。
但她心中对刘庆着实充满了好感,若不是刘庆立下赫赫战功,引起了崇祯的关注,她又怎能有机会被皇上相中,得以在这乾清宫中侍奉圣驾呢?想到此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轻声道:“陛下,奴婢斗胆,要不封他爵位如何?”
崇祯听了,脚步猛地一顿,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这个……” 他喃喃自语道,“一旦封爵,便意味着要赐予封地。左良玉之事,犹历历在目,朕实在是有所忌讳啊。” 封爵之事,牵扯甚广,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新的危机。
沉默片刻,崇祯又长叹一声,说道:“唉,若非坤仪公主年纪尚小,还不到出阁之时,朕倒是真心愿意将她许配给刘庆,让他成为朕的驸马。如此,既能彰显朕对他的恩宠,又能将他牢牢地绑在我大明的战车上。”
他流露出一丝遗憾,坤仪公主乃是他极为疼爱的女儿,若能与刘庆结成连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秀娥轻轻点头,柔声道:“公主年纪尚幼,确实不太适合此时议亲。陛下此举,亦是为公主着想。”
崇祯微微颔首,神色间满是疲惫与无奈,叹道:“罢了罢了,此事明日朕见过刘庆之后,再与大臣们商议不迟。朕也想听听他们的想法,毕竟这朝堂之事,还需集思广益。”
秀娥眼珠一转,轻声问道:“陛下,奴婢一直好奇,这刘将军究竟生得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