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不再理会,径直踏入府中。周府庭院深深,雕梁画栋,处处透着奢华。正厅内,七十二盏羊角宫灯将偌大的厅堂照得如同白昼,紫檀木家具上镶嵌着各色宝石,墙角的鎏金香炉中飘出名贵的龙涎香。
周奎正躺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由姬妾伺候着喝参汤。听闻府中闯入军队,他气得将玉碗摔在地上:反了!真是反了!去,让家丁把他们都给我赶出去!
话音未落,刘庆已带着人闯了进来。周奎看清来人,手中的参汤碗
落地,溅了一身:刘... 刘庆?你... 你不是被罢黜了吗?怎么敢闯我府邸?
奉陛下旨意,抄没贪腐权臣家产。 刘庆将东厂密折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翡翠白菜摆件滚落,周奎,你可知罪?
周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刘庆的大腿:侯爷饶命!老夫知罪,知罪啊! 他一边磕头一边哭嚎,老夫家中确实有些薄产,都是陛下赏赐的... 侯爷若肯高抬贵手,老夫愿将西山别庄的十万两白银悉数奉上...
十万两? 刘庆冷笑一声,周奎,你克扣边军粮草,中饱私囊,真以为没人知道? 他示意丁三,去,把后院地窖给我撬开!
丁三领命而去,片刻后便传来惊呼:侯爷!快来看!
刘庆走进后院,只见地窖门已被撬开,里面的景象令人咋舌:码放整齐的银元宝堆成小山,每锭都刻着
字样;一箱箱珠宝玉器在火把下熠熠生辉,其中一箱夜明珠竟有鸡蛋大小;更令人震惊的是,地窖深处还藏着几车江南运来的精米,上面盖着厚厚的霉灰 —— 此刻京城米价已涨至三百两一石,百姓易子而食,这老匹夫竟囤积如此多的粮食!
周奎瘫坐在地,面如死灰。刘庆看着满地的财货,想起前线将士缺衣少食的惨状,怒火中烧,一脚将周奎踹倒:你可知,就因为你克扣的这些粮草,多少将士冻死饿死在边疆?
就在此时,内室传来女子的尖叫。刘庆带人闯进去,只见周奎的儿媳正手忙脚乱地将金簪、耳环塞进襁褓中婴儿的被褥里,旁边的妆奁盒里还放着半块啃剩的燕窝糕 —— 此刻城外百姓连树皮都吃不上,这侯门贵妇却在享用如此珍馐。
把所有财货登记造册,装车! 刘庆沉声下令,周奎及其家眷,暂押入府中柴房,待事毕后听候陛下发落。
走出周府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刘庆望着装满财货的车队,眉头却未舒展 —— 这仅仅是个开始,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抄完周府,刘庆马不停蹄,率领人马直扑首辅魏藻德府邸。魏府位于棋盘街东侧,与周府遥相呼应,府邸规模虽稍逊,却更显精致。然而此刻,魏府门前却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
怎么回事? 刘庆勒住马缰,沉声问道。
一名探马飞奔而来,气喘吁吁道:侯爷,是... 是魏藻德那老贼拒不开门,弟兄们正在强攻!
刘庆放眼望去,只见魏府高大的朱漆大门紧闭,门上布满了火铳射击留下的弹孔,几名士兵正抬着粗木撞门。门内传来魏藻德气急败坏的声音:刘庆!你这逆贼!擅闯首辅府邸,该当何罪!
魏藻德! 刘庆催马上前,声音冰冷,你私通李自成,证据确凿,还敢在此狡辩?开门受缚,或可留你全尸!
一派胡言! 魏藻德在门内嘶吼,我乃朝廷首辅,深受陛下厚恩,岂会通敌?你这是污蔑!
刘庆不再废话,拔出佩剑一挥:给我砸开!
一声,大门终于被撞开。平逆军如潮水般涌入,却见院内空无一人。 刘庆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分散开来,搜查各个角落。
侯爷!在这里! 一名士兵在假山后喊道。刘庆走近一看,只见假山下有个暗洞,洞口盖着一块青石,隐隐传来人的呼吸声。
把石头搬开! 几名士兵合力搬开青石,只见洞内蜷缩着几个人,正是魏藻德和他的家眷。魏藻德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看到刘庆,立刻磕头如捣蒜:侯爷饶命!本官知罪,本官知罪啊!
知罪? 刘庆冷笑,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魏藻德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本官... 本官不该藏匿家产... 本官愿将所有家产都献给侯爷,只求饶本官一命...
家产? 刘庆示意士兵,把他的
家产
都给我搜出来!
士兵们在魏府内翻箱倒柜,很快便有了发现。在书房的书架后,他们找到了一个暗格,转动书架上一本《论语》,暗格应声而开,里面竟是一个密室。
密室不大,却堆满了金银珠宝。一箱箱金锭、银元宝在火把下闪闪发光,旁边还有不少卷轴字画。一名士兵拿起一卷画轴展开,竟是唐伯虎的真迹《秋风纨扇图》,但此刻画轴却被用来包裹金条。
侯爷,快看这个! 丁三从一堆财宝中拿起一封信,递给刘庆。刘庆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 这竟是魏藻德写与李自成的密信,并索要事成之后的
之位。
魏藻德!你还有何话可说? 刘庆将信掷在魏藻德面前。
魏藻德看到密信,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刘庆看着眼前这个昔日高谈阔论的首辅,心中只有鄙夷:你饱读圣贤书,却做出此等通敌叛国之事,有何颜面去见先帝?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抱着一个沉重的木箱走了过来:侯爷,这箱子锁得严实,不知里面是什么。
刘庆示意打开,士兵用斧头劈开木箱,众人顿时惊呆了 —— 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满满一箱书!但仔细一看,这些书的中间都被掏空,里面塞满了金叶子!最上面的一本,正是《论语》,扉页上还有魏藻德的亲笔题字:圣贤之言,金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