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咬着嘴唇,贝齿在唇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月牙印,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你要怎样?”
刘庆微微皱了下眉头,目光紧紧锁住太后,问道:“你害怕我?”
太后咬着牙,强撑着说道:“我……我干嘛要怕你?对,本宫何曾怕你!”然而,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和闪烁的眼神,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惧。
刘庆似笑非笑地看着太后“那你为何浑身哆嗦?还是说,你对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心中有鬼,所以害怕了?”
太后急忙摇了摇头,慌乱地说道:“我没有,本宫没有!”
刘庆冷哼一声,目光中透露出寒意。“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一辈子都会昏迷不醒,任由你们胡作非为?”
太后咽了咽唾沫,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刘庆的眼睛。“我……我没曾这么想过。”
刘庆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双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神色悠然“那你为何敢强占军资?”
太后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强词夺理道:“你不在京城,国帑空虚,若不用这些军资,又能如何?”
刘庆眯了眯眼睛,紧紧地盯着太后。“你知道我所指的是什么?”
太后低下头,不敢与刘庆的目光对视,轻声说道:“我不知道。”
刘庆缓缓起身,踱步到太后身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太后,神色严肃,声音低沉而有力。“太后,德妃娘娘,秀娥……”每念出一个名字,太后的身体便抖得越发厉害。
太后身子剧烈地颤抖着,抬眼看着刘庆,眼中满是惊恐,几欲哭出声来。“你……你要做什么?”
刘庆神色一凛,脸色瞬间变得冰冷,宛如寒冬腊月里的坚冰。“我在问你。”
太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惧,泪水夺眶而出,哭着说道:“你这哪是在问我,分明就是在指责我的过错罢了。”
刘庆眉头紧皱。“你没错?”
太后用力地摇了摇头,大声说道:“我没错,我也是为了我儿!”
刘庆喝道:“为了你儿,没错,你是母亲,但你可曾想过,你是如何为了你儿的?大肆招募番子,你到底有何居心?有了番子就能江山稳固了吗?这朱家哪一代没有番子,结果又如何?你还要搞番子,呵呵,一千多万两银子就这么没了,好得很啊!”
太后慌乱地抹了把眼泪,道“是又是如何,你也说了大明哪一代没有番子,就因为番子势弱,先皇才受制于臣子,才会险些失去江山。”
刘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以为只是这些?我曾经对你的告诫,你就全没听进去,只记下了这些?”
太后倔强地说道:“难道不是你所言?”
刘庆看着眼前这个固执的女人,气得浑身发抖,怒道:“你,可真的是榆木疙瘩一块,冥顽不灵!”
太后抽泣着,泪水不停地流淌。“现在反正银子我也花了,东厂我也建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儿的江山,我要看着。”
刘庆眸光微垂,语气轻缓,却字字如针,刺入人心:这古话说得好啊,女子不能当政,果然诚不欺我。太后,您可知,这一千多万两白银,若用来打造火器,能铸多少火铳、火炮?倘若火器充足,分发给各军,江南,何愁不平?
他微微一顿,继续道:您又可知,这一千多万两,于天下百姓而言,意味着什么?那是千万户人家一月温饱之资,是无数孩童口中饭食,是田间耕夫一年盼头。可您呢?却这般荒唐,拿去建什么东厂!
太后闻言,撇了撇嘴,低声嘀咕道:反正我建了,你看不惯,我也建了。我……我这也是为大明好。
刘庆面色骤冷,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建了,也给我撤了!
不,我不。太后猛地瞪起双眼,尖声叫道。
刘庆声音更冷:
我不,我就不!太后尖声叫嚷,声音划破寂静的宫殿,你从来就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从来就不是真心为我们娘俩着想!
刘庆气极反笑,指着自己的鼻子,冷笑道:我不是为你们?也对,我是为了天下正朔,为了天下黎民苍生。可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就为了你儿子一人之私?
太后挺直了脊背,道:正朔就是我儿子!
刘庆脸色越发阴沉,厉声道:这天下,没有你儿子,照样运转!你以为你儿子是天下之主,便可借此之名,心安理得地挥霍天下之资?若是如此,你与你那先皇,结局又有何异?
太后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刘庆,眼中满是愤怒。
刘庆目光如电,继续道:到那时,恐怕我只能亲手为你递上一根白绫,了结你这祸乱朝纲的妇人!
太后闻言,不怒反笑,竟伸长了脖子,挑衅道:好啊,你现在就勒死我!来啊!你不敢,你为了你的名声,你不敢!
刘庆眼中寒光一闪,猛地一把扼住太后的喉咙,掌心发力,冷冷道:我不敢?
太后拼命挣扎,双手无力地抓着刘庆的手腕,从喉中艰难地挤出声音:那你就扼死我,我也省得再操心这乱糟糟的朝堂了。
刘庆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咬牙切齿道:我是真的想掐死你!你的昏庸糊涂,让这天下百姓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以为你儿子坐进了紫禁城,便是天下之主了?可笑!
太后只觉一阵阵窒息袭来,双眼渐渐泛白,嘴角却诡异地扬起一抹笑容,喘息着道:那你就杀我吧,你日后做你的权臣,嚯嚯,就让史书好好记载你这一笔,如何?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茉儿冲了进来,见状大惊,急声叫道:侯爷,快松手!她要死了!
刘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手上力道稍松,将太后狠狠推倒在凤榻之上,冷冷道:我是真的想杀了你。
太后躺在榻上,大口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却仍不甘,嘶声道:那你何不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