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位娇俏妾室的软语央求与依依不舍中,卢方舟终究还是在葛裕堡多停留了一日。
第三日神清气爽的他,便启程踏上了归途。
策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上,他心中估摸着,自己离开的这两天,对归顺牧民的登记造册工作应该也接近尾声了吧。
抵达那片熟悉的临时营地,果然不出所料。
他前脚刚踏进大帐,周天琪和罗火便捧着几卷厚厚的名簿,前来复命了。
卢方舟接过名簿,先看人口。
奈曼部与史部的主营地,因为是被他连根拔起,彻底掌控的。
就跑了衮楚克等几十个人。
所以这两处营地归附的牧民人口,合计已逾九千之众。
接下来他看的就是马,两处营地共得到七千余匹马。
其中战马接近三千匹。
卢方舟的目光扫过战马的数字,不由感到一阵阵的肉疼。
因为衮楚克与索诺木这两个蠢货,率领着各自部落里最精锐的青壮战士,跟随着阿巴泰来与他作战。
那场恶战,折损了太多宝贵的战士与战马啊!
想到那些损失掉的青壮战马,卢方舟便觉得心头一阵抽搐。
他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大骂起来。
痛骂衮楚克和索诺木这两个该死的家伙,平白让他蒙受了如此惨重的损失。
哦,索诺木已经死了,那他就算了。
但以后如果抓到衮楚克,他发誓一定让他尝尽苦头再死。
目前,他麾下的敢死营,经过几场战斗后,还有七百余人。
卢方舟在心中计算了一阵。
他计划从这新归顺的九千多牧民之中,挑选出优秀者,将敢死营的规模扩充至一千五百人。
这些入选敢死营的蒙古战士,其家眷将依照之前的惯例,被送到龙门卫城。
同时,周天琪统领的骑兵营,将扩编至两千精骑的规模。
而那孙安仁的龙骧卫,也将扩编至五百之众。
这样,再算上原有的步兵营与炮营。
崇祯十年,他卢方舟一手打造的卢家军,总兵力将会达到七千人的规模。
其中,骑兵数量更是会达到了四千。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朝廷前几天赋予他领三千兵马的定额。
不仅如此,卢方舟下辖的地域,从去年起就开始推行了寓兵于农的策略。
农闲时节,青壮男丁都会被组织起来,进行严格的军事操练。
卢方舟在心中默默估算着。
这些散布在辖地各处、随时可征召的预备役青壮,若是全部集结起来,总数恐怕已经过万了吧。
一旦战事需要,只需经过短暂的集中训练,再编入经验丰富的老兵。
由老兵担任基层的军官骨干,一支支看似新兵、实则战力不容小觑的步兵,便能迅速成型。
到时候,敌人以为你就两三千步兵。
嘿嘿,结果你一夜之间拉出一万多,打起来估计敌人要哭了吧……
卢方舟反复计算着兵力,考虑到塞外草原这片新拓之地,需要不少骑兵驻守以防不测。
加之今年他还计划亲自率领一部分卢家军南下中原作战。
那么眼下手里的这些兵力,就是必须的。
另外,如今他手中还握有这么多的马。
他决定,接下来要让步兵营的将士们也开始系统练习骑术。
当然,这并非是要他们变成能够在马背上挥舞刀枪、冲锋陷阵的骑兵。
也没那么多战马给步兵霍霍。
他的想法是把那些做不了战马的马匹,配给步兵营代步。
将这些步兵转化为“骑马步兵”。
让他们能够借助马匹的脚力,实现快速的战场机动与转移。
一旦抵达预定地点,便下马列阵,发挥步兵的作用。
如此一来,整支军队的机动性将获得质的飞跃,大大提高其应变与作战能力。
……
战备扩军之事在虽然已经有了想法,但卢方舟紧锁的眉头却并未舒展。
接下来,横亘在他面前的,是那九千余归顺牧民的安置难题。
这些,都是世代逐水草而居的蒙古人。
别看现在外面那些蒙古人,一个个看似好像可怜巴巴的。
但他们的血液里,可是流淌着草原住民的野性和桀骜不驯的。
如何安置他们,其困难程度远非汉民可比。
若处理不当,安抚失策,今日那些俯首称臣的温顺羔羊。
明日就可能化身为反噬主人的恶狼。
降而复叛的祸患一旦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这其中的分寸拿捏、利益平衡、人心掌控,无一不考验着他这位掌控者的政治手腕。
尽管在挥师北进、攻陷两部营地之前。
卢方舟心中对此已有过一番大致的思量,勾勒出了初步的轮廓。
但此刻,他依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更缜密、周全的方案。
在大帐内,卢方舟背负着双手,开始了漫长的踱步。
他不断地回忆着历史上那些强盛的王朝是如何做的。
那些怀柔羁縻、和亲互市、屯垦戍边、分化瓦解……
种种策略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
他要做的,是站在历史巨人的肩膀上去审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哪些是行之有效的良策、哪些又是导致最终溃败的昏招。
将这些政策重新锻造、整合。
打造出一套适合当下情势、契合他卢方舟治下格局的牧民安置方略。
时间在踱步中悄然流逝。
案几上的烛火跳跃着,将卢方舟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帐壁上。
终于,他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了那张宽大的案几之上。
深吸一口气,他大步走到案前,稳稳坐下,伸手提起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