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方舟闻报,脸色瞬间阴沉如水,没有半分犹豫,当即厉声下令:
“传令!骑马步兵与炮营护送车辆,正常行军。
龙骧卫、骑兵营,随我去前面看看!”
邓湖镇地处要冲,地形独特,三面皆是高岗,唯南面有一道深壑,乃是通往邓州的必经之路。
这特殊的地形此刻反倒方便了卢家军,只需从一面快速突入,便能扼住乱兵退路。
大军未至,远方便已望见镇内升起的滚滚浓烟,伴随着隐约传来的哭喊与狂笑之声。
卢方舟一马当先,率精骑如旋风般冲入镇中。
刚入镇口,眼前景象便让他愤怒。
只见几名穿着红色号衣、却与土匪无异的明军士兵,正嬉笑着、粗暴地拖拽着几名衣衫不整、哭得撕心裂肺的妇人。
那些兵痞脸上洋溢着施暴的快意和贪婪,口中满是污言秽语。
有的甚至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撕扯妇人的衣裳,全然一副无法无天的土匪德性,哪里还有半分朝廷官军的模样。
“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卢方舟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没有丝毫温度。
一旁的谷一虎早已看得双目喷火,胸中怒意沸腾,此刻得到命令,哪还会有半分手软。
他低吼一声,带着几个龙骧卫如同猎豹般猛扑上去。
“咔嚓!咔嚓!”
几声干脆利落的脆响过后,那几名正欲行禽兽之举的乱兵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来人,便已身首异处,污血喷溅了一地。
那几名险些遭辱的妇人吓得瘫软在地,瑟瑟发抖,惊魂未定。
孙安仁在旁一声令下。
几名龙骧卫士兵迅速上前,取下背上的燧发铳,毫不犹豫地对天鸣放!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铳声骤然炸响,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喧嚣与哭喊。
这突如其来的铳声让周围为之一静,许多正在纵火抢劫、追逐杀人的左军乱兵这才惊觉镇子里来了不速之客。
他们茫然四顾,很快便看到了那支军容严整,正用满含杀气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的大队骑兵,以及地上那几具刚刚被砍翻的同伙尸体。
乱军顿时一阵骚动喧哗,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这时,一个满脸横肉、看样子是个把总之类的头目从一群乱兵中挤了出来。
他似乎是横行惯了,虽见对方人马精壮、煞气腾腾,心中也有些发怵,但依旧强撑着场面,色厉内荏地大声喊道:
“对面是哪一路的兄弟?
莫要误会!我等是援剿总兵左良玉左大帅的部下!
都是自家人,可别伤了和气!”
谷一虎策马向前一步,大声道:
“我等乃宣府镇中路参将卢大人麾下!
尔等触犯军纪,劫掠百姓,形同流寇!
立刻扔下兵器,跪地受缚,听候我家大人发落!
否则,格杀勿论!”
一听对方报出的名号,原来是个来自宣府的参将。
那左军把总心里的一点畏惧顿时烟消云散。
他扭过头,对着身后的乱兵们嗤笑一声,故意提高嗓门,似乎要让所有人都听得到:
“我呸!老子还以为是哪路神仙,原来是他娘宣府来的土包子!
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参将,也敢管到咱们左大帅头上?
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他身后的左军乱兵们闻言,也立刻跟着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气焰再次嚣张起来。
然而,那左军把总得意的笑声还未完全落下,甚至他仰起的头还没来得及低下。
“砰!”
又是一声极其突兀、震耳欲聋的铳声响起!
只见那左军把总的头颅,如同一个被重锤砸碎的西瓜般,猛地爆开!
红白之物四溅,他晃都没晃,就重重栽倒在地!
喧闹的笑声如同被一刀切断,戛然而止。
所有左军乱兵都惊呆了,骇然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谷一虎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杆仍在冒着缕缕青烟的短柄燧发铳。
他面无表情地吹散了枪口逸出的硝烟,如同看死人一般扫过那些瞬间被吓傻了的左军乱兵。
随即,脸上也露出笑容道:
“笑啊?怎么不笑了?
再给爷笑一个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