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主子您要去千花阁?还常去?”君亦房中,双喜在得知了自家主子要去千花阁给一个小医师当助手的事后,只觉荒诞至极,不可思议。
“你喊什么?我告诉你啊,你嘴巴最好严实些,若是走漏了风声,我定要你好看!”君亦走到双喜面前,朝着他做了个灭口的动作。
双喜忙捂紧了嘴巴,从手缝里挤出两句话。“不说不说...打死都不说!”
“可是主子...您怎么就能确定那千花阁的小医师就一定是当初在山上救您的那位世外高人呢?您当时不是一直蒙着眼睛看不见吗?”
“你主子我是看不见,耳朵又没聋!”君亦抬手给了双喜一脑门。
我虽没有见过她的样子,可那声音...还有她的味道...却是永生难忘。
“怪不得主子当时非要让双喜回去找人,寻不见还挺失落。双喜当时还以为主子是为了别的事难过,现在看来原是为那小娇医而惋惜。也不知那女医师长相如何?不过...看主子的神情,定是位美人!否则若只是为夫人寻医的话,直接下令命她前来就行,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还不惜自降身份去那种地方眼巴巴的给人家当助手,原来是为了培养感情啊!”
双喜沉浸在瓜海中,继续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了!前些日子主子夜不归宿,难不成也是为了夜会小娘子?啧啧啧...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不走寻常路。跟了主子这么些年,也不见您对哪位女子上过心,原先双喜还担心主子不近女色,看来...真是双喜多虑了。”
“双喜,你知道吗?”君亦侧过头俯身轻轻说道。
“嗯?主子您说,双喜洗耳恭听。”双喜提溜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还以为君亦会对自己透露什么别的大瓜,忙附耳过来倾听。
“有时候知道太多主子的想法会是什么下场?”
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双喜双手捂着耳朵,急忙否认。“知道知道,不...不知道不知道!双喜愚钝,哪里会晓得主子的心思,不知道,绝对不知道!”
原只想双喜鲁莽好动,头脑简单。今日见他句句说在自己的心上,分析的又头头是道。君亦又岂会轻易放过他,一把揪回了想要趁机溜走的双喜。
整个苍兰阁,都响起了双喜杀猪般的嚎叫声。
门外洒扫的仆从,像是没听到似的,不动声色的继续干自己的活。
“菜菜,不行我们逃了吧?”苏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无法安睡。
“也不知是谁还说让我稍安勿躁,怎的自己就先按耐不住了?”自君琪走后,菜菜便独自霸领了一张大床,睡个觉巴不得从头翻到尾。
“那老妖婆又寻你麻烦了?”
“也不是,只是...有些出乎意料的状况,我懒得折腾了。这么久了也没有打探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许是师父压根就没来过念州城。不如我再带你去别处逛逛?”苏陌支着脑袋,歪向菜菜。
“你真这么想?”菜菜半信半疑。
苏陌点了点头,又重新躺下来。
“之前我是想着留在这里或许有机会打探到师父的下落,可后来又一想,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还不如主动出去自己找线索。”
还有那个烦人精!无礼狂!
我可不想最后人没寻着,还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不知为何,苏陌总觉得自称十六的那人周身带着危险的气息。丝毫不避讳的在她面前掩藏自己的身份,当时又受了那么重的伤,定是有仇人追杀!如今自己身陷囹圄又受人钳制自身难保,还是少招惹些麻烦为好。
“既是如此的话,那便走好了。伙房里的那几个老妖婆每次见到我都巴不得将俺老鹅生吞活剥了,可奈何老鹅肚子饿的快,又不能绕着她们走。这破地方我早待够了,早日离开便能早些脱离苦海,去外面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去!并且他们现在对你疏于防范,以你的医术想要药倒几个守门的还不是轻而易举!”菜菜激动得有些难以自制,就差飞起来了。
“只是...此去一行以后怕是也没机会再见青栀和茉莉了,我舍不得她们。还有千花阁的这些姑娘们,其实她们大多也都是可怜人。被赋予了花名,又像是花房里的花儿们一样,被人观摩供人取乐,却毫无自由。还是做一棵小草好些,不起眼,随风而动,自由自在。”
“提到花,我今日在前厅倒是听说了一件稀奇事。说有一个花匠竟种出了世间少有的韦陀花,此花甚是奇特,一生只绽放一次。且在晚间子夜,花开瞬间香气扑鼻,可也只是一刹那转瞬即逝,便香消玉殒。是以这世上没几人看到过盛开的韦陀花,能种出此花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对了,我们几时动身啊?虽然相处时间不久,可院子里的那些鸡鸭却是把我当成了自己人,要走的话,也该和人家好好道个别不是。”菜菜问道。
花匠...
苏陌躺在床上一顿愣神,忽倏地从床上坐起,转身面向菜菜。
“你说什么?”
菜菜不明所以,被她吓得一激灵,支支吾吾道:“我问我们什...什么时候动身啊?我好和院子里的...”
“不是这个?前面一句!”苏陌打断。
“前面一句...我说我今日听到一件稀奇事,有个花匠...”
“对!就是这里!那个花匠他在哪儿?”苏陌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既然那花匠能种出世间罕有的奇花,那他也一定听过荼蘼!
“他..他...我不知道啊,老鹅我也只是道听途说,那人没说他住在哪儿,好像...就是城里的事吧。”
“怎...怎么了?可有哪里不妥?”菜菜疑惑的小心试探。
“不走了,我们不走了菜菜!”苏陌脸上喜不自禁,如释重负般的重新躺下,拉起被褥盖在身上。
“不...不走了?怎么说变就变呢!发生什么了?老鹅俺说什么了?”菜菜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等到她决心想要离开,眼见梦想成真却被自己无意中一句话又给浇灭了。
探查荼蘼的线索要紧,至于那个十六,我和他无冤无仇,又救过他,他再不济也不至于恩将仇报吧!想他潜藏在千花阁定有隐情,或许和田妈妈有关。反正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我只要装作不知情,且让他们斗去!
若他不识好歹,非要与我为敌。单打独斗我自是不是他的对手,明的不行,那便来暗的。师父只说不许我用毒害人,可没说过不能用毒自保吧!
“阿嚏!阿...阿嚏!”君亦房中接二连三的传出喷嚏声。
怎么回事?
君亦吸了两下鼻子,将身上的被褥向上拉了拉。
更深露重的,夜会女子,还不知归宿。着凉了呗!
门外双喜环臂靠在门框上,抬头仰望头顶的一轮明月,一脸的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