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疯妇,胡言乱语什么呢!你不能因为你男人逛窑子,就把千花阁的所有人都骂着吧?再说了,腿在他自己身上长着,他若是自己不主动去,别人还能绑了他去不可?要我说,就是你自己没看住,怨不得别人!”双喜原本是同情他的,可听她后面越骂越过分,便没忍住。
“什么?你反倒怪起我来了?好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男人啊,都一个货色!放着家里的饭不吃,就喜欢出去偷野偷腥!看你这护犊的样子,想必也是千花阁的常客,老娘奉劝你,可得小心着些,别最后落得个我男人这样的下场!”
“你这泼妇,再敢胡说八道,小爷我...”双喜气得脸红脖子粗,双拳握得嘎吱作响。
“双喜!退下!”君亦呵止。
“呦!你还想打老娘咋的,来来来,老娘借你十个胆,敢吗你!”吴氏不依不饶,泼辣十足。
苏陌上前拦住,陪着笑说道:“大嫂莫气,双喜心直口快,并无冒犯之意。您别和他计较,当心气坏了身子。”
那吴氏见双喜离开,便也不再纠缠。
双手不住地按着胸口往下顺气,气喘吁吁的回道:“我刚说到哪了?”
二人哑然,目瞪口呆。
“哦,那个...你只需和我们说说吴大哥出事前到底有什么和往日不同的地方便好。”苏陌笑着说道。
“对对。出事前...没什么不同。”
“怎么会呢?大嫂您再仔细想想,是不是遗漏了什么。”等了半天,两人没想到就等来了这句话。
“胡说!你刚才还说吴三壮出事前和以往不同,怎么这会就变卦了!”感觉被戏耍了一番,君亦也急了。
吴氏转眸,一脸无辜:“哦,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嘛,杀千刀的出事前几日送了我一根簪子。自打他和那婊子厮混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送我东西。”
吴氏说着从头上取出一根发簪,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苏陌接过,不过是一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簪子,并无特别之处。
“就这?”君亦问。
“可不就这嘛,还有什么?”吴氏不明所以。
两人相互对视,失望至极。
转身正欲离去,却听那吴氏又说了句:“出事前没什么异常,不过前些时候,杀千刀的倒是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两人同时回身,苏陌急忙问道:“烦请大嫂仔细想想,到底有何异常?”
吴氏眯着双眼紧着眉回忆道:“那日我原以为杀千刀的又在小娼妇那里过夜没回家,没承想夜半起身去院中如厕时却发现那死鬼房间的灯竟还亮着。起初我以为是家里进了贼,便随手抄起院里的长棍悄悄的打开了房门。没想到房间里只有吴三壮一人,迷迷糊糊地坐在床沿,那眼睛不知道是睁着还是闭着的,我喊了他好几声都不应。以为是梦游就没多想,骂了他几句就回房了。”
“等到第二日日出三竿了他也没起床,我去喊他做事,他竟睡的像死猪一样沉。没办法我只能端来一碰凉水,从头到脚给他浇了个遍!杀千刀的被浇醒了,睁开眼睛看了看我,竟然没有发怒,张口就问我是谁,为何扰他休息。你说这怪不怪?”
“后来呢?”苏陌追问。
“后来...连着几日他都没出过门,不是在房间里发呆就是睡觉,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魂儿似的。但不管怎样,总算把人留在了家里,我心里也还是高兴的。起先我以为是在小婊子那里受了什么刺激,终于回心转意重新做人了。天杀的没消停几天,人也精神了,身上的魔怔也消失了,前几日的事就像没发生一样,又没日没夜的去找那娼妇鬼混去了!”
此时的苏陌心中已有八分把握,吴三壮的精神状态和牡丹死前如出一辙。只是为何牡丹出现异常是在毒发前,吴三壮的异常为何与毒发相隔这么久。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难道这毒...
“大嫂,您还记不记得吴大哥生前出现异常是在何时?”
“那是上个月的事了,就在月中!那几日我来葵水,身上难受的紧!”吴氏也不避讳,哪管苏陌身边还站了个君亦,扯着嗓子就喊出来了。
倒让君亦羞得满脸通红,苏陌也被她整的抬不起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今倒好了,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这下彻底消停了!报应啊,都是报应啊!”
吴氏说完,又是一顿嚎啕大哭。
苏陌苦口婆心的劝慰了大半天,吴氏这才肯离去。
“阿陌,你猜的没错,吴三壮的死果然和千花阁有关。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吴三壮和牡丹均是中了乌头之毒,可为何牡丹是毒发前出现的异常,而吴三壮的异常反应却在上个月?”君亦问。
“没错,牡丹和里面躺着的那些尸体一样,的确是中了乌头之毒。原本我还有疑惑,服用乌头之毒,可瞬时令人七窍流血而亡,断不会在毒发前一段时间致人精神恍惚记忆错乱。现在想来,是我大意了。牡丹死前,定是中了另一种毒,之后才被人又下了乌头之毒。吴三壮亦如此,先是精神恍惚记忆错乱,而后才中的乌头之毒。”
“上个月...”苏陌眉头紧蹙,沉思片刻。突然眸光一闪,惊喜道:“我知道了!牡丹和芍药她们在花市里服侍过的那些客人,就是吴三壮他们!”
“什么?是他们?”君亦面上还有些疑惑,直直的盯着苏陌。
“快!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去其他死者家中,我要确定他们死前是否和吴三壮一样,也表现出了这些异常行为。”苏陌拉着君亦就往前走,这一次君亦没动,而是任由她费劲的扯着自己的衣袖,一脸无邪的笑着看她。
苏陌见他没动,又着急又生气:“你干嘛呢?都这个时候了,别闹了!快跟我走!”
君亦只是笑着,抬起下巴朝前面扬了扬:“不必麻烦了,人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