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君亦和双喜也没歇着,从聂府内部着手,一边派人盯住夜沛槐,一边从聂青槐身边的人下手。奈何聂府的下人不知是被吓怕了还是怎的,个个口风甚紧,不是装聋就是作哑,根本问不出什么。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一个小厮与丫鬟私会好巧不巧的被双喜撞上,两人是同乡又是青梅竹马,女的被家里卖到了聂府为奴,男的便自卖跟着入了府。只是进了这聂府此生怕是再没有出去的那日,更别说娶妻嫁人了。一对苦命鸳鸯便只得偶尔见上一面以解相思之苦,虽不能出府,倒也算是能长相厮守在一处。
二人东窗事发,若被聂府的人知道,自是没了活路。
那小厮碰巧是聂青槐院子里的洒扫杂役,双喜曾见过几次。于是便恐吓其为他做事,答应事成之后便想办法将他二人送出青槐城,山水迢迢,任由他去。
二人思虑一番,此事虽然冒险,发现了也是一个死,可若不答应,二人偷情之事被捅出去,下场只会更惨,倒不如为两人的将来拼一把。
“小的可以答应你,只是还有一事求大人成全。”小厮哀求道。
“你说。”
“倘若事情败露小的被发现,我不会将大人的事说出,还望到时大人能够不要将我和小凤的事说出去,保她一命。”
“柱子哥...我不要你死...”那丫鬟哭的泣不成声,令人心疼。
双喜眸光一动,不过一个小小的奴仆,倒有几分血性。
“我答应你,不管事成与否,我都保她无虞。若你被发现,我会依约将她送出城去。”
那小厮泛着泪光,感激的对着双喜微微颔首。
顿了片刻,突然眉头一挑,对双喜说道:“小的忽想起一件事来,不知算不算?”
双喜眼眸一亮,追问道:“何事?”
“小的本是院子里的洒扫奴役,本没有资格进到内室的。有一次在殿内打扫的小厮闹肚子厉害,蹲在茅厕里半天都提不上裤子,又怕自己的活没干完会被处罚,便求着我帮他顶一次。”
“我本来是不愿的,可他拿小凤威胁我,我...”
“怎么?你们的事还有旁人知道?”
“那倒没有。只是有一次我在梦中喊了小凤的名字,被他听到了。怕连累小凤,事后我只和他说是我一厢情愿,暗恋人家。可单凭这份心思也足以要了我的命,便只好答应了他替他顶工。”
“起初一切也都正常,我在殿内干活,只想快点完事出去。可忽然听到内室发出响动,似是有人在拍打门什么的。当时殿内无人,城主又不在,我一时好奇便没忍住,壮着胆子就进去了。内室是城主休息的地方,像我们这种人几辈子都没有机会看上一眼。我正看的目不暇接,却又听到了刚才的那声音。砰砰...砰砰...一声接着一声,似是有人在拍打。环遍了四周,最终确定了那声音是从一个柜子后面发出的,可那柜子后靠着墙壁,墙外就是院子里。我之后还特意跑出去看了,墙外是一处池塘,断不会有人。”
“你是说,那声音是从柜子后面发出的?”
“千真万确,我听了好几遍,不会有错的。”
双喜敛眸沉思,聂青槐的内室,定有古怪。
难道...那柜子之后另有玄机?
当下便吩咐柱子,再寻一个机会,进入内室确定一下那声音是否还在,若还有异动只管火速撤离,余下的事他自会打算。
翌日,柱子依旧像往常一样在庭院里洒扫,只是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的左右环顾,似是在等什么人。
果然,没一会儿,一名小厮夹着腿捂着肚子一扭一扭的朝柱子走了过来。
满头大汗,五官扭在一起,表情甚是痛苦。“柱子,我又闹肚子了,你再帮帮我行不?”
柱子手上的动作没停,淡淡的回道:“可我上次已经帮过你一次了,我是粗使杂役,进不得殿,若被管事的知道,定会打死我。”
那小厮当然不知头天晚上柱子在他饭食里下了足足的泻药,一听柱子拒绝,急得就差没给柱子跪下了:“好兄弟,求求你了,再帮我这一次吧!你不能见死不救吧,我保证这次过后,那件事就彻底烂在我肚子里,若是反悔,叫我这辈子都拉肚子提不上裤子,行不?”
柱子停下手中动作,看了他一眼,叹气道:“行吧,这可是你说的,我只帮你最后一次,若是被发现,你我都得死。”
“是是,主子兄弟仁义,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那小厮举起三根手指发誓,肚子里又一阵翻江倒海,“不行,又来了,柱子兄弟拜托你了!”说完便捂着屁股向茅厕跑去。
柱子又装模作样的扫了一会,见四下无人,便将扫帚往墙上一靠,蹑手蹑脚的进了房内。
这次那砰砰响声没再发出,柱子走向那面柜子,贴耳听了一会儿,屋内只有快从他口中跳出来的心跳声,再没别的声音。又伸手在那柜子上敲了两下,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是我上次听错了?
柱子起身,放松的出了一口气,不敢多做停留,转身便走。可还没走出两步远,“砰砰...砰砰...”,那声音竟又响了起来,似是有人在回应他刚刚敲击柜子的声音。
柱子心下一紧,转身猛地回头,壮着胆子又敲了两下。
“砰砰...砰砰...”果然有回应。
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双喜,原也没报太大希望,没想到还真让柱子打探出了一些东西来。双喜喜不自胜,当下便答应了之前所允诺之事,让柱子回去等他消息,这边安排好后,便秘密送他和小凤出城,从此摆脱聂府的奴役。
柱子激动地眼眶冒泪,一面磕头谢恩,一面幻想着他和小凤以后得幸福生活。
不敢耽搁,双喜将此事汇报给君亦,两人商议过后,当晚便决定一探究竟。
“都打探清楚了?”
“主子放心,柱子说他亲耳听到老坛说聂青槐今晚会出府应酬很晚才归,让守夜的奴仆守好院门,以防贼人入内。”
君亦冷笑一声:“他这是拿我们当贼人防呢!”
“以属下看,他这就是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
两人身着夜行衣,将口鼻遮住,即便被巡逻的侍卫发现,没有证据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君亦抬头望了一眼头顶高悬的明月,对身后的双喜说道:“今日这圆月倒是有些碍眼了,注意隐蔽。”
双喜也跟着抬头望了一眼,微微侧眸对着身后小声说了句:“注意隐蔽。”
身着夜行衣在聂府大院隐匿藏行的,不是两人,而是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