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弯腰转头,道:“做什么?我令你恶心了?这才哪到哪,还没轮到自己呢就受不了了,若摊到自己身上,你又该当如何?”
苏陌惊得浑身冒汗,身体里的每一根血管都在拼命地抗拒。
“你若敢碰我,我必咬舌自尽,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鬼医直起身子,慢慢靠近走来,笑着道:“啧啧啧,这就是你和她的区别,她怕死,你不怕啊!只要我稍加威胁,她便乖乖的爬上我的床,你说怎么会有这么贱的人呢。”
“你闭嘴!”苏陌闭着眼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吼叫,想要将耳边的污言秽语盖过,可鬼医的笑声犹如地狱里的魔鬼一般,在整个房间,静寂的夜里久久回荡。
鬼医的手中拿着一个小黑瓶子,里面装着些不知名的液体,泛着骇人的黄光。
“嘘!安静些,别吓到我的宝贝。”鬼医将食指放在唇边,又神神叨叨的对着手中的瓶子亲了亲。
苏陌浑身惊颤,虽不知那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可是她有不好的预感,她的噩梦只怕就要开始了。
鬼医道:“别紧张,又不会吃了你。”
将那瓶盖拧开,一股恶臭迎面扑来。
苏陌下意识的向后移动自己的脖子,那刺鼻的气味熏得她眼睛直冒泪水。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要把你变得更美。”鬼医的手指划过苏陌的脸庞,在那些黑色的瘢痕上面久久停留。
“走开!别碰我!”苏陌大叫道。
“嘘!小点声。你若再这么大喊大叫的,惊扰了这瓶中的宝贝,我可不能保证它们会对你做些什么。”
苏陌再次看向那个小瓶子,想要努力看清瓶中之物,可光线太暗,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些蠕动,像是虫子。
“蛊虫?是蛊虫!”
鬼医眼眸一亮,脸上的惊诧神情显露无遗:“竟然还是个识货的!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认得这蛊虫?”
苏陌冷嗤一声:“我是想要取你狗命将你碎尸万段之人,老东西,你和这瓶里的害人精一样肮脏,充满恶臭!江湖中谁人不知这蛊虫乃是沧澜一族之物,你又是从何而来?一个来自西北蛮荒的臭虫也配自诩医术高深,凭你也配行医济世!”
不知哪句话触到了鬼医的逆鳞,只听一声脆响,苏陌的嘴角立时渗出一条血道,沿着下巴缓缓流下。
此时已经完全战胜了自己内心恐惧的苏陌,开始放声大笑起来,恶狠狠的瞪着鬼医道:“我猜的没错,凌云身体里的蛊虫果然是你所下。而你是聂金花的人,自然无法接近于他,便将魔爪伸向了一直以来对凌云心生爱慕之情的桃红,通过她的手将蛊虫带到凌云身边。不过,你和你的主子还真是让我瞧不起,明着不是人家的对手,就只能干些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下作勾当!呸!”
鬼医已经渐渐失去了表情管理,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小丫头,蛊虫藏于人体,除了种蛊之人寻常医师是根本无法探知的。
“你是沧澜一族的人?”
“我说过了,我是要取你狗命的人!你有时间在这里审问我,倒不如好好想想若是凌云知道你对他所做之事,他会怎么对你,夜潇天又会如何对你?聂金花表面上虽与夜潇天不和,可如今青槐城已灭聂青槐沦为丧家之犬,再无翻盘的可能。危急时刻,聂金花会选择如今她唯一能依靠的夜府,还是会毫无保留的护着你这个兴风作浪挑拨离间的外人?”
鬼医脸上闪过一丝怀疑和慌乱,不过转瞬即逝,故作轻松道:“当我鬼医的主子,可没那么容易。小宝贝儿,说了这么多也累了吧,省省口水吧。你既不愿道出自己的身份,那便让我来帮帮你。”说着又看向手中的黑瓶子,嘴角扯起一抹诡异的笑。
下一秒鬼医将手指伸进瓶口,蘸取了一些瓶子里的液体,黏黏稠稠的甚是恶心。
“...你...要对我做什么?”苏陌瞳孔放大,脸颊上的肌肉也在颤抖。
“别害怕,我还不会对你下蛊,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在这之前我可不想你被这些家伙掏空内脏。放心吧,这些是尸虫的体液,它们可以化去一切伪装的痕迹。”鬼医将手指上的液体均匀地擦拭在苏陌脸上的那些黑色瘢痕上,苏陌咬紧牙关闭上双眼,额上已经渗满了密汗。
那些散发着恶臭的液体刺激着苏陌浑身的每一个细胞,脸上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时而又奇痒无比,若不是双手被缚,这会只怕早已抓烂了脸。
“...你对我...做了什么?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啊!”苏陌只觉整张脸都不是自己的了,她从未像此刻这么直观的眼睁睁的感受过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和痒入骨髓的折磨。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疼痛慢慢开始减轻,奇痒也在慢慢消失。苏陌唇齿发白,双眼乌青低垂着头,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鬼医一把扯过她脸上的头发,苏陌犹如一个布偶般顺从的抬起,比之刚刚所经受的一切,这点疼痛好似根本不值一提了。
只见双颊上原本那些黑色的斑痕已经消失不见,露出雪白平滑的肌肤,除了精神萎靡眼底乌青,这分明是一个绝色的美人。
鬼医吸了吸嘴角边的口水,不怀好意的盯着苏陌那张脸左看右看。突然,眉头蹙了一下,这张脸好似在哪里见过。
又盯着看了一会,终于想起眼前的人正是在青槐城聂府时,跟在君亦那个小杂碎身边的一名婢女。
鬼医露出轻松诡异的笑容,幽幽道:“原来你是那个小杂碎的人,看来他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没想到早已将手伸到了幽州城夜府。说说吧,他让你潜藏在夜府,究竟要做什么?是不是为了寻一件重要的宝物?”
苏陌已经虚弱不堪,不知鬼医为何如此发问,更不知用来掩藏自己身份的那些保护色早已被那些恶心的黏液给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