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红玉的惊叹
幽冥洞外的天空，已透出熹微的晨光，驱散了长夜的阴霾。经历了一场大战与突破的洞窟入口处，气氛却依旧热烈。玩家们正在兴高采烈地打扫战场，清点着从邪修身上和骨龙残骸中搜集到的战利品，虽然大部分东西对他们而言只是换取贡献度的凭证，但这个过程本身充满了探索的乐趣。
赵虎独立于一片稍显空旷的碎石地上，并未在意周围的喧嚣。他闭着双眼，似乎在细细体会着体内那全新力量带来的每一分变化。真元在经脉中缓缓流淌，如同汞浆，沉重而磅礴，心念微动间，便可爆发出雷霆之威。
林红玉安排好几队玩家在四周境界后，便悄然来到了赵虎身边不远处。她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双美眸落在赵虎身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叹与探究。
晨光勾勒出他越发挺拔的身姿，原本就精悍的气质，在突破真元境后，更增添了一份深不见底的厚重与威严。即便他此刻气息内敛，站在那里也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与压迫感。
“他……真的不一样了。”林红玉在心中喃喃自语。她回想起初次见面时，赵虎还只是气血境，虽勇猛精进，但气息尚可感知。而如今，若非亲眼所见，她几乎无法准确判断其深浅，那是一种生命层次跃迁后带来的本质差距。
赵虎似有所觉，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金辉一闪而逝，看向林红玉，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这次辛苦你了，红玉。”
林红玉轻轻摇头，走上前几步，语气中带着由衷的感慨：“恭喜侯爷，武道再进一步，踏入真元之境。只是……我观侯爷真元，似乎与寻常真元境大有不同，凝练精纯之处，远超想象。”
她本身也是真元境修士， albeit 只是初期，对真元的气息极为敏感。赵虎身上散发出的真元波动，给她一种极其纯粹、极其沉重、并且带着一种无坚不摧的锋锐之感，这与她认知中或温和、或阴寒、或爆烈的各种真元特性都截然不同。
赵虎闻言，微微一笑，他知道林红玉眼光毒辣，必然看出了些许端倪。他并未直接解释自己真元的特殊之处源于《铁骨锻体诀》、庚金剑气以及地心玉髓的多重淬炼，而是说道：“武道之途，万川归海，然各有其径。我的路，或许更侧重于‘凝’与‘破’。”
他顿了顿，看着林红玉那双清澈中带着好奇的眸子，忽然心中一动，说道：“光说不练假把式，红玉，可有兴趣切磋一二？”
林红玉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她深知自己大概率不是赵虎的对手，但能与刚刚突破、实力大进的赵虎交手，切身感受其力量的变化，对她自身的武道也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林红玉抱拳，神色认真起来。她深知赵虎的性格，切磋便是真正的切磋，绝不会因为她是女子而有所留手——那反而是对她的不尊重。
两人相距十丈站定。周围的玩家见状，立刻兴奋地围拢过来，但又自觉地空出了一大片场地。
“侯爷要和林寨主切磋了！”
“快录下来！这可是顶尖Npc的对决啊！”
“开盘了开盘了！赌侯爷几招取胜！”
林红玉深吸一口气，体内真元运转，身姿变得愈发轻盈灵动，仿佛一阵清风便能吹走。她所修炼的《柳絮随风步》本就以飘逸诡变着称，配合其真元境的身法，更是如虎添翼。她很清楚，面对力量、防御可能都远超自己的赵虎，游斗、寻找破绽是唯一的选择。
“侯爷，小心了！”
话音未落，林红玉身影一晃，原地仿佛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残影，真身已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赵虎左侧，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青色剑气悄无声息地点向赵虎肋下要穴。这一指速度极快，角度刁钻，更是将力量凝聚于一点，力求以点破面。
然而，面对这迅捷无比的一击，赵虎却仿佛早有预料。他甚至没有做出太大的闪避动作，只是在那剑气即将及体的瞬间，脚下微错，身形以一个看似简单、实则妙到毫巅的小幅度侧移，便让那凌厉的指剑擦着衣角掠过。
指剑带起的劲风吹动了赵虎的鬓发，他却恍若未觉，反而点评道：“速度尚可，力量凝聚也不错，但意图过于明显。”
林红玉心中一凛，不等招式用老，身影再次模糊，如同风中柳絮，飘忽不定，瞬间绕至赵虎身后，双掌连环拍出，掌影重重，如同柳叶纷飞，笼罩向赵虎背心诸大穴。
这一次，赵虎没有再闪避。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只是心念一动，护体真元自然激发。
“嗡！”
一层淡薄却凝实无比的金色光晕在他体表一闪而逝。
“嘭嘭嘭……”
林红玉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掌力轰击在金色光晕上，竟只发出了一连串沉闷的响声，如同雨打芭蕉，却连让赵虎身形晃动一下都做不到！所有的掌力，仿佛泥牛入海，被那层看似薄弱的真元护罩轻易化解、吸收。
“什么？！”林红玉美眸圆睁，心中骇然。她知道自己与赵虎有差距，却没想到差距如此之大！自己全力施为，竟然连他的护体真元都无法撼动？
就在这时，赵虎动了。
他没有施展任何花哨的身法，只是简单地转过身，并指如刀，一记手刀向着林红玉当头劈下。这一劈，没有任何风声，也没有耀眼的光芒，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力量感和一种仿佛能将空间都斩开的锋锐意志！
林红玉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锁定了自己，周围的空间都变得粘稠起来，她那引以为傲的身法竟然有种施展不开的凝滞感！她心中警铃大作，知道这一击绝对不能硬接，娇叱一声，将《柳絮随风步》催动到极致，身形如同被狂风吹起的柳叶，向后急退，同时双掌在身前布下层层叠叠的掌影防御。
然而，赵虎的手刀依旧不紧不慢地落下。
“嗤啦——”
那层层叠叠的掌影防御，在那记朴实无华的手刀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地从中撕裂、剖开！手刀尚未真正触及林红玉的身体，那凌厉无比的锋锐之气已经刺激得她肌肤生疼，眉心更是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感！
眼看便要被一分为二，手刀却在距离林红玉额头不足三寸的地方，戛然而止。
所有凌厉的气息瞬间消散于无形。
赵虎收回手指，负手而立，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从未发生过。
林红玉僵立在原地，额角一滴冷汗悄然滑落。她怔怔地看着收手后气息平和、深不可测的赵虎，胸口微微起伏，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快！准！狠！
不，不仅仅是这些。更可怕的是一种绝对的“势”，一种仿佛能斩断一切阻碍、规定一切的“秩序”之力蕴含其中！在他的力量面前，自己的速度和技巧，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原本以为自己凭借精妙身法，至少能周旋一番，却没想到败得如此干脆，如此彻底。
“我……输了。”林红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坦然认输，看向赵虎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敬佩之中，似乎还掺杂了一丝别的难以言喻的情绪。“侯爷的真元……竟已强横至此？还有刚才那一记手刀……”
赵虎看着她，平静地说道：“力量的差距，并非不可逾越的天堑。但当力量的本质不同时，技巧便需要为之让路。”
他顿了顿，望向远方初升的朝阳，意有所指：
“我的路，不在于追逐飘渺无踪的‘技’之极境，而在于奠定无可动摇的‘力’之基石。任你千变万化，我自一力破之，一力……镇之！”
林红玉闻言，娇躯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赵虎的话，仿佛为她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她一直专注于提升身法的精妙与速度，却似乎有些忽略了力量本身的积累与质变。
看着在晨曦中愈发显得高大挺拔的赵虎，林红玉心中那份原本还有些模糊的念头，此刻变得清晰而坚定。追随这样的强者，见证并参与他缔造秩序的道路，或许，才是她武道乃至人生的真正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