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网”系统的惨重损失，如同在紧绷的神经上又拧了一圈。
然而，没等“福建舰”编队从无人单位大量战损的阴影中喘息，新的、更令人心悸的威胁，已撕裂云层，扑面而来。
“警报！警报！东南方向，超低空，多个高速目标接近！速度……马赫2.5！还在加速！识别信号……混乱，间歇性模仿我方J-35应答代码！”
“福建舰”cIc内，雷达官的惊呼让所有人的心猛地一沉。马赫2.5超低空突防？这几乎是目前最顶尖五代机在极限状态下的性能，而且风险极高。什么样的敌人敢用这种方式，一次性投入如此多的单位？
赵锐（海东青01）和他的编队正在战区边缘巡逻，接到命令立刻转向拦截。
“01收到，编队转向，迎头拦截。保持战术间距，注意识别。”
四架J-35如同四支利箭，刺破云层，降低高度。雷达屏幕上，那八个不明光点正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逼近，轨迹稳定得不像生物，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流体般的诡异灵活。
“目视接触！”赵锐率先看到了目标。
虽然他是经历过上千小时严格训练，但他的心脏也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
那是什么？
它们有着大致类似于J-35的修长气动外形，但通体呈现出一种非金属的、如同水银般流动的质感，表面不时闪过七彩的油膜光泽，又像是隔着一层扭曲的热浪观察物体。它们没有座舱，没有明显的进气口和尾喷管，机翼边缘在高速下仿佛在不断溶解和重塑。最令人不安的是，它们飞行的姿态——并非完全遵循空气动力学，时而会有微小的、违反惯性的瞬时偏折，仿佛它们并非在“飞行”，而是在某种扭曲的立场中“游动”。
“开火！自由猎杀！”赵锐压下心中的寒意，下达命令。
四架J-35瞬间散开，中距弹脱离挂架，拖着尾焰扑向目标。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飞行员瞳孔收缩。
那些“镜影敌机”在面对来袭导弹时，机体表面流光急速闪烁，其中四架竟以不可能的角度骤然减速、并做出近乎直角的规避机动，轻松甩开了导弹的锁定。而另外四架，则做出了更匪夷所思的动作——它们的前方空间仿佛微微“褶皱”了一下，导弹竟直接穿透了它们的虚影，在后方远处炸开，而它们本体毫发无伤，甚至速度都未减弱。
“它们……它们在模仿我们的战机，还在利用维度能力！”赵锐的武器官李振声音发紧，“常规攻击效果有限！”
空战瞬间进入惨烈的格斗弹（近距离空空导弹）和机炮范围。
赵锐咬住一架“镜影”的尾部，对方却以一个违反物理定律的“J-转弯”瞬间绕到他的侧后方。赵锐猛推操纵杆，配合矢量推力喷口，堪堪躲过一道从对方“机首”射出的、并非实体弹药而是某种扭曲光线般的无声攻击。那光线掠过之处，空气都出现了短暂的视觉畸变。
“02！小心你右边！”赵锐在频道里大吼。
僚机“海东青02”正在与另一架“镜影”缠斗，那架“镜影”突然整体变得半透明，02发射的格斗弹穿过它的身体，未能引爆。就在02飞行员错愕的瞬间，那变得半透明的“镜影”骤然凝实，机首如同毒蛇般探出，一道灰白色的光束扫过02的机翼。
没有爆炸，只有无声的侵蚀。
02的右侧机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颜色和质感，如同风化的岩石般剥落、分解。飞行员竭尽全力试图控制失控的战机，但通讯频道里只传来他绝望的呼喊：“我控制不住……它……它在吃掉我的飞机！”几秒钟后，信号消失在海面上。
“02！”赵锐目眦欲裂。
这些来自深渊的造物，不仅模仿了人类战机的形态和速度，更将它们在水中那种扭曲规则的能力，带到了天空！它们在学习，在进化！
空战呈现出一边倒的劣势。J-35凭借飞行员的精湛技术和战机性能勉强周旋，但对手是根本不讲道理的存在。又一架J-35被“逻辑兽”能力影响，凌空解体；另一架则被“熵灵”光束擦过，瞬间变得老旧不堪，坠向大海。
“海东青编队损失过半！请求支援！重复，请求紧急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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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舰”cIc，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连最先进的有人驾驶战机都无法有效抗衡，难道制空权就要这样轻易丢失？
“不能慌！”杨锐司令死死盯着态势图，“高云！‘延安舰’，你们的‘定海神针’还要多久？”
“能源核心充能90%！需要玄尘道长和云汐真人协助稳定输出通道！否则过载的能量可能先伤及自身！”高云舰长的回复迅速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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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栖霞基地与前线法坛的联络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玄尘道长立于临时搭建的法坛之上，手持古朴的青铜剑，脚踏七星，衣袂在无形的能量风中猎猎作响。他口中念念有词，剑尖引导着骊山龙脉汇聚而来的煌煌之气，直指南海天际。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覆护真人，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
云汐真人则在“福建舰”上一个安静的舱室内盘膝而坐，面前是一面平静无波的水盆。她双手结印，意念与浩瀚南海融为一体，引导着海洋本身蕴含的磅礴生命之力与净化之意，对抗着那来自深渊的污秽。
“沧海无量，涤荡妖氛……水母之精，护佑苍生……净！”
两道无形的、却磅礴浩瀚的能量，跨越空间，与“延安舰”上那剧烈波动的“定海神针”系统开始对接、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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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中，赵锐的01号机已成为最后幸存的J-35，他被三架“镜影”死死围住，险象环生。一枚格斗弹终于抓住机会命中了一架“镜影”，但它并未爆炸，只是剧烈地闪烁、扭曲，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随后竟分化成两个稍小一些的、形态略有变化的“镜影”！
“它们……它们还能分裂！”赵锐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
就在他即将被另外两架“镜影”发出的灰白光束和空间褶皱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
“延安舰！‘定海神针’，发射！”
一道肉眼无法直接看见，但所有精密仪器都能探测到的、覆盖了特定规则频段的巨大能量脉冲，以“延安舰”为中心，如同一个不断膨胀的无形气泡，瞬间扫过整个战场空域！
那几架耀武扬威的“镜影敌机”，如同被投入滚烫铁板的冰块，机体表面的流动光泽瞬间凝固、变得晦暗。它们违反物理的机动戛然而止，动作变得僵硬迟滞，仿佛失去了那种扭曲现实的能力支撑，变回了某种……笨拙的模仿品。
“它们的维度干涉被暂时压制了！”赵锐瞬间明白了过来。
战机状态感知系统显示，刚才那种令人不适的空间扭曲感和心智干扰也减弱了大半。
“海东青01！反击！”指挥频道传来杨锐斩钉截铁的命令。
赵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操纵杆前推，引擎加力燃烧室爆发出怒吼。
“为了02！为了牺牲的弟兄！”
剩余的导弹如同复仇之矛，精准地射向那些行动变得“正常”的镜影敌机。
这一次，导弹没有再被规避或穿透，而是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那些银灰色的机体上。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终于在海天之间响起，一团团火球裹挟着碎裂的、不再流动的金属（或者说类似金属的物质）坠落向下方的海洋。
赵锐驾驶战机穿过爆炸的烟云，剧烈地喘息着。他看了一眼下方恢复了深蓝、却暗藏更多杀机的海面，又望向远方依旧阴沉的天空。这只是第一波，他清楚地知道，更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这些来自深渊的敌人，它们的模仿和学习能力，太过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