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已经仰头将杯中的威士忌饮尽,脸颊迅速泛红。借着酒意,他猛然起身,几步跨到点歌机前,快速按下按钮,将话筒重新贴在嘴边。
一手握瓶,一手执麦,他在灯光下放声高歌,节奏间隙还不忘灌上一口烈酒,动作豪放得近乎癫狂,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这一方喧闹。
“呜——!”
底下一群兄弟见状哄然大笑,纷纷拍手应和,有人举起酒瓶跟唱,有人跳起来摇晃身体,热浪一阵高过一阵。
正当歌声与笑声交织成一片欢腾时,包厢门猛地被撞开。
何勇跌跌撞撞冲了进来,脚下一绊,险些扑倒在地,但他顾不上站稳,直奔司徒浩南面前,声音嘶哑:“老大,出事了!”
司徒浩南原本正抿着酒,随节奏轻敲膝盖,听见这声吼,眉头立刻收紧,语气冷了下来:“什么事?慌成这样。”
何勇深吸一口气,顺手抄起桌上的酒瓶猛喝两口,喉结滚动后才喘着说道:“陈浩南来了,外面全是他们的人,带刀进来的,已经打进酒吧了!”
“他们动手了,明显不是来谈的。”
司徒浩南放下酒杯,眼神骤然锐利。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压不住的怒火。谁都会恼火,尤其是在兴致正浓时被人打断。
更别说东星与洪兴本就势同水火。如今陈浩南带着一帮人持刀闯入地盘,分明是挑衅上门。在他看来,对方目标只有两个:一是砸场子,二是冲着拿督来的。
既然来了,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这一仗,避不开了。
酒瓶在桌面上骤然碎裂,深红的液体如血般漫开。司徒浩南紧握着断口锋利的一截玻璃,指节发白,眼中戾气翻涌。他冲着何勇一扬手,声音撕破喧嚣:“陈浩南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时候来找不痛快!”
“老子是东星擒龙虎,还轮不到他一个铜锣湾的小角色来指手画脚。”
“去,把人全喊过来。今天非得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
“明白,头儿!”何勇应声而动,招呼身边几个手下迅速往外走,脚步急促,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司徒浩南转头朝台上还在唱歌的拿督招了招手,嗓门洪亮:“拿督,下来!那陈浩南八成是冲你来的,咱们一起出去见见他。”
“好嘞,司徒哥。”拿督停下歌声,从容走下台。脸上不见半分惧意,反而挂着一抹笑意。
换作从前,听到有人带刀上门,他早就吓得躲进角落不敢出声。可如今不同,他也是道上混的人了,背后站着东星龙头,有司徒浩南这尊大佛撑腰,谁还能轻易动他?
两人并肩走出包厢,沿着楼梯一步步往下。酒吧底层早已变了模样——音乐戛然而止,灯光昏乱闪烁。员工缩在柜台后瑟瑟发抖,目光惊恐地落在那些手持砍刀、气势汹汹的年轻人身上。
客人被驱散一空,只剩三两个围观者站在门外,远远张望,窃窃私语。
“你们这是想造反?晓得这是谁罩的地盘吗?”
“管你是谁的地盘!铜锣湾归我们老大管,这里就是我们的天下!”
话音未落,司徒浩南已带着拿督现身。下方对峙的阵仗瞬间绷紧。何勇一伙人手里攥着破酒瓶和球棒,与对面明晃晃的刀刃相对而立,怒目相向,火药味弥漫在空气里。
拿督走下楼梯时,身边跟着司徒浩南。陈浩南一见这阵势,眼神立刻冷了下来,几步冲上前去,声音如雷般炸开。
“拿督,你这是什么意思?来我们洪兴的地盘骗钱?赌船的生意不想做了?”
面对这句质问,拿督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讥笑。他慢悠悠踱到吧台前,顺手抄起酒瓶和一只空杯,倒了半杯**,举杯朝陈浩南晃了晃,动作从容得像是在宴请旧友。
可这姿态落在陈浩南眼里,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
“你来香江,到底是为了做生意,还是专程来找麻烦?”
“哼。”
拿督轻抿一口酒,神情淡漠。他随意拍了拍西装肩头,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我是商人,来这儿只为赚钱。而你这种人,就是最好的财源。”
“蠢得可悲,让你掏多少就掏多少,连合同都没看明白。那艘赌船,从头到尾就没你们洪兴的份。签的根本不是股份协议,只是一纸劳务契约——现在作废了。咱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若真要算,你也只是我养过的一条狗罢了。”
“砰!”
山鸡一听这话,脸色骤变,牙齿几乎咬碎。他猛然抓起桌上酒瓶,狠狠砸在桌面,玻璃四溅。他握着断口参差的半截瓶子,怒目圆睁,指着拿督吼道:
“你他妈活得不耐烦了!”
话音未落,两边手下全都动了起来。刀光与碎瓶交错,怒骂声此起彼伏,空气中杀意弥漫,火药味浓得化不开。
“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今天敢闹事,一个都别想走出去!”
“地盘?洪兴面前从不怕事!命能不能留下,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带走!”
楼下吼声一片,混乱翻腾。那喧嚣甚至盖过了震耳欲聋的摇滚乐,穿透厚重包厢门板,在贵宾间里回荡不止。
刑天与贺哲男正推杯换盏,谈得兴起,却被这一阵阵怒吼打断。酒意未散,眉头却已皱起。
“猛犸哥,”刑天放下酒杯,语气平静却不掩冷意,“楼下怎么回事?”
贺哲男搁下酒杯,目光投向刑天,神情中透着不解。
刑天也轻轻将杯子放在桌上,眉心微动,几乎难以察觉地蹙了一下。他抬手按了按肩头的对讲机,声音低沉:“飞机,进来。外边怎么回事,这么乱。”
包厢门被推开,楼下的喧嚣如潮水般涌进。
飞机大步跨入,顺手把门合上,走到两人面前,微微低头行礼。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眉头紧锁,语气带着压抑的火气:“猛犸哥,是洪兴的陈浩南带人闯进来了。”
“他手下全拿着刀,现在司徒浩南和拿督正在大厅跟他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