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顾君宸的手指开始动作,力道恰到好处地按摩着苏晚星有些负重的小腿和脚踝。
这是他每晚都会做的事情,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缓解她孕期的疲惫。
男人手下的动作熟练而温柔,仿佛已经演练过千百遍。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那里盖着柔软的薄被。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掀开。
只是伸出一只手掌极其轻柔地覆了上去。
隔着一层布料,感受着那份孕育着他骨血的神秘激动。
顾君宸的眼神瞬间柔软得不可思议,掺杂着难以言喻的悸动和一种近乎神圣的敬畏。
“他今天乖不乖?有没有闹你?”
男人对着那安静的隆起低语,语气温柔至极,与白日里那个强势霸道的顾君宸判若两人。
“我让人准备的营养餐,合不合胃口?是不是又偷偷吐了?
我都知道……你瘦了,晚星。”
“我可以把全世界捧到你面前,我可以给你我能给的一切……”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染上一丝难以掩饰的委屈和低落。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要我?
连让我靠近一点点……都成了奢望?”
“你知道我每天看着监控里的你,却不能靠近,有多难熬吗?
我想听听你的声音,都只能通过冷冰冰的录音报告……”
顾君宸手中的动作不自觉地停下,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混合着淡淡的酒气,喷洒在她平日里敏感颈窝。
苏晚星在安神香和深度睡眠的作用下,毫无所觉,只是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微微侧了侧头。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却像是一点火星。
瞬间点燃了顾君宸眼中压抑的火焰。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深邃而滚烫,充满了浓烈的贪恋。
他再也克制不住,极轻、极缓地低下头。
微凉的唇瓣小心翼翼地印上她的额头,带着无比的珍视。
接着,那吻如同羽毛般,轻柔地落在她紧闭的眼睑、精致小巧的鼻尖……
最后,带着一种炽热的渴望,覆上了她柔软的唇。
这是一个不含任何情欲,只有无尽思念,饱含痛苦甚至卑微祈求的吻。
他不敢深入,只是紧紧地贴着,感受着她的温度和柔软。
仿佛要从这短暂的接触中,汲取支撑下去的力量。
于顾君宸来讲,这是荒漠中唯一的甘泉,是他支撑自己不至于彻底疯狂的唯一力量。
“我好想你……”
他在女人的唇边模糊地地狱,声音沙哑得厉害。
“晚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
顾君宸的额头抵着她的。
他闭着眼睛,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隐隐个,微微颤动。
醉酒后的脆弱和白天强行压抑的所有情绪,在此刻倾泻而出。
“我知道错了,我用错了方式,伤害了你……
可我没办法,每一次,只要你流露出一点想要逃离的念头,我就控制不了自己。”
他淡淡的倾诉,又像是在辩解:
“一旦察觉到你想逃,想离开我,我就会疯狂……
我只能用尽手段把你绑在身边……哪怕你恨我!”
平日里高贵强大如帝王的男人,此刻就这样跪在床边,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
对着他沉睡的神只,诉说着卑微的爱意和最深沉的痛苦。
酒精放大了他的感官,也放大了他的无奈。
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
眼中翻滚着剧烈挣扎后的疲惫,和一丝清醒的痛楚。
他替她掖好被角,指尖留恋地在她脸颊上最后停留了一瞬。
“好好睡吧。”
他低声说,声音已经恢复了部分平日的冷静,却依旧带着无法抹去呃沙哑和涩然。
“我不会……再来吵你了。”
他站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苏晚星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水淹刻入骨髓。
然后,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厚重的房门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门外,顾君宸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仰起头,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努力平复着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情绪。
门内,苏晚星依旧沉睡着,对今夜这场深沉而透着绝望意味的告白,一无所知。
只有空气中那缕淡淡的安神香和威士忌残留的气息,无声地证明着那个疯狂又深情的男人,曾经来过。
清晨,苏晚星缓缓醒来。
脑子里却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有些昏沉,甚至比睡下前更觉疲惫。
她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
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样。
然而,当她起身走向浴室时,脚下却意外踢到了一个坚硬冰凉的小物件。
她低头看去,那是一枚镶嵌着黑钻石的袖扣,设计低调却价值不菲,风格冷硬而熟悉。
这是顾君宸的袖扣。
苏晚星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这枚袖扣绝不可能呢个凭空出现在她的卧室!
自从她回来,他就再未踏足过这里!
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一个荒谬又令人惊恐的念头,瞬间窜入她的脑海。
与昨夜那些模糊的、被压迫的梦境碎片交织在一起。
难道……他昨晚来过?!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血液都凉了半截。
她猛地环顾四周,空气中似乎……除了安神香,还残留着一丝极淡、需要去仔细辨认,属于那个男人冷冽且熟悉的气息。
他违背了承诺?他趁着她睡着偷偷进来了?
愤怒,被欺骗的不悦,以及深深的惶恐,瞬间席卷了她。
她抓起那枚冰冷的袖口,指尖都在发颤。
苏晚星冲到床头,一把按响了呼叫铃,声音因为愤怒和惊惧而微微尖锐:
“让容姨来见我!”
几分钟后,容姨恭敬地站在门口道:
“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苏晚星摊开手掌,那枚黑钻袖口在她掌心泛着冷硬的光泽。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她的目光透着浓浓的不悦,目不转睛的盯着管家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容姨显然认出了那枚袖扣,脸色微微一变。
但很快恢复了职业性的恭敬与平静,微微躬身道:
“夫人,这或许是先生之前不小心遗落的。
下人打扫时疏忽了,没有发现。
非常抱歉!是下人的失职,我会立刻安排人进行更彻底的清扫。”
这个解释可谓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但苏晚星看着容姨那过于平静的脸,心中的怀疑非但没有消除,反而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盘龙湾的佣人都是经过顾君宸千挑万选的,怎么可能会犯这种打扫卫生不细致的低级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