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江码头的晨雾浓得化不开,胭脂香裹着水汽飘在苏伊鼻尖,和阿桃生前的味道一模一样。她攥着青铜盒子里的证据,回头时,雾中那道蓝布旗袍的身影还未散去,旁边竟多了个穿素雅长衫的女人——梳着民国时期的发髻,手里拎着个绣着薄荷的布包,正是苏伊母亲苏曼卿的模样。
“娘?”苏伊的声音发颤,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那道长衫身影缓缓转身,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却透明得能看见身后的雾:“晚晚,终于找到你了。”
陆衍之带着警员们守在码头边缘,警惕地盯着雾中动静,却对苏伊眼前的两道身影毫无察觉——显然,这是只有苏伊能看见的魂魄。阿桃的身影飘到苏伊身边,胭脂香更浓了些,她指着苏曼卿的魂魄,声音带着释然:“当年我被沈二公子抓去献祭,是曼卿姐偷偷把我妹妹阿杏藏进地道,还帮我刻下那些符号,可惜她最后还是被‘玄虎门’的人害死了……”
苏曼卿的魂魄轻轻抚摸苏伊的头发,指尖冰凉却带着暖意:“我查到沈二公子用活人献祭图腾,是为了控制走私军火的黑市,沈总经理发现后想阻止,却被他灭口,还嫁祸给玄承安。我把证据藏在青铜盒里时,就知道自己活不久,只能用怨气护住魂魄,等着你来揭开真相。”
就在这时,雾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阿杏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身上沾着血,脸色苍白如纸:“他们……他们都被抓了!沈二公子也承认了,他当年为了夺权,不仅杀了沈总经理,还把我姐姐……”话说到一半,阿杏突然顿住,目光落在雾中的阿桃身上,眼泪瞬间决堤,“姐姐?是你吗?”
阿桃的魂魄飘到阿杏面前,伸手想碰她的脸,指尖却穿过了阿杏的肩膀。“是我,阿杏。”阿桃的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当年没能保护好你。”
苏伊这才明白——阿桃和苏曼卿的魂魄,是被双重怨气凝成的:阿桃恨“玄虎门”的残忍献祭,苏曼卿恨自己没能护住证据和无辜者,两股怨气交织,才让她们能在阳间停留,等着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而阿杏的身世,远比想象中更曲折——她不是普通的孤女,而是当年报社老主编的女儿,老主编因帮苏曼卿藏证据被“玄虎门”杀害,苏曼卿便把年幼的阿杏托付给阿桃照顾,两人从此以姐妹相称。
“当年曼卿姐把我藏进地道时,给了我这个。”阿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薄荷香囊,里面装着半张纸,“她说如果她出事,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这是最后一块证据。”
苏伊展开纸,上面是苏曼卿的字迹,写着“玄虎门献祭名单”,上面除了阿桃的名字,还有十几个陌生的名字,最后一行写着“下一个目标:苏伊”。原来沈二公子一直没放弃杀她,之前的种种追杀,都是为了灭口。
雾渐渐散了,晨光透过云层照在码头上。阿桃和苏曼卿的魂魄开始变得透明,她们对着苏伊和阿杏轻轻点头,像是在告别。“晚晚,好好活着。”苏曼卿的声音越来越轻,“别忘了,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阿桃的身影也渐渐消散,最后只留下一缕胭脂香:“阿杏,替我看看这太平的沪江。”
阿杏攥着薄荷香囊,泪水滴在香囊上。苏伊看着手里的证据和名单,又看了看身边的陆衍之和林砚,突然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阿桃和母亲的怨气终于消散,她们用生命守护的真相,终于能公之于众,而那些被“玄虎门”害死的亡魂,也终于能得到安息。
可就在这时,陆衍之突然指着码头远处的海面——雾散后的海面上,飘着一个小小的木盒,盒子上刻着一个完整的蛇形图腾,和之前见过的所有符号都不同,图腾中央,嵌着一颗鲜红的宝石,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那是什么?”苏伊的心猛地一沉,她忽然想起母亲信里的最后一句话——“玄虎门的秘密,远不止献祭和军火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