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梭划破空气的锐响,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耳膜。沈砚抬手将清和拽到身后,手枪子弹擦过扑来的小身影——那影子被击中的瞬间,突然“嗤”地散成一团黑发,发丝缠上沈砚的手腕,凉得像冰,还带着孩童指尖的软腻触感。
“别碰他们!”苏伊突然嘶吼,银锁片被他攥得发烫,锁身突然裂开一道缝,渗出血红色的液体,“这些是被锁魂的残魄,碰了会被缠上!”
话音未落,最前面的小身影已经扑到清和面前。那孩子的脸终于从黑发里露出来:眼窝是空的,黑洞洞的眼眶里淌着黑血,嘴角却咧开一个天真的笑,骨梭尖抵着清和的喉咙,声音又软又黏:“姐姐,陪我玩织布好不好?用你的手指做骨梭……”
清和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浑身僵得像石头。沈砚猛地将她撞开,自己的胳膊却被骨梭划开一道深口子,黑血瞬间渗出来,顺着手臂往下淌,滴在地上的血花里,那些暗红色的花突然疯长,藤蔓卷着尖刺缠上他的脚踝。
“陨铁!用陨铁碎片!”陆衍之的匕首划破黑影,寒芒裹着陨铁的寒气,将缠上来的黑发冻成冰碴,“这些残魄怕陨铁!”
沈砚摸出怀里的陨铁碎片,刚凑近脚踝,那些藤蔓突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蜷缩着缩回土里。但更多的小身影从黑暗里涌出来,骨梭尖闪着冷光,像一群被饿了很久的小兽,眼里只有三人的血肉。
黑袍人站在纺织机旁,血红色的眼睛盯着苏伊手里的锁片,声音像生锈的铁片摩擦:“你母亲当年偷了玄虎门的‘养魂骨梭’,害死了这些孩子,现在,该你偿债了。”他抬手一扬,那枚刻着“苏”字的骨梭突然飞起来,直刺苏伊的心脏。
苏伊没有躲,银锁片突然爆发出一道白光,将骨梭弹开。锁片裂开的缝里,突然钻出一缕淡蓝色的魂影——是个穿旗袍的女人,眉眼与苏伊有七分像,她抬手抚过苏伊的脸,声音轻得像叹息:“阿伊,娘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这些孩子……”
女人的魂影转向那些小身影,突然跪下来,眼泪落在地上,凝成一颗颗透明的水珠:“是我错了,是我贪心偷了骨梭,害了你们……你们的仇,冲我来,别伤他们。”
那些扑来的小身影突然停住,黑洞洞的眼眶盯着女人的魂影,孩童的哭声慢慢低下去,变成细碎的抽噎。黑袍人却突然冷笑:“晚了!这些残魄早就被我炼疯了,只会认苏家的血!”他猛地掐诀,那些小身影眼里的迷茫瞬间变成凶戾,骨梭再次刺向苏伊。
女人的魂影突然挡在苏伊身前,骨梭刺穿她的魂体,淡蓝色的光影瞬间变得稀薄。她却笑着抬手,将银锁片按在苏伊掌心:“阿伊,毁了骨梭,烧了血布……替娘,给这些孩子赔罪。”
魂影彻底消散时,银锁片突然融成一滩血,渗进苏伊的掌心。苏伊的眼睛瞬间红了,抓起陨铁碎片冲向黑袍人,指尖的血顺着碎片往下淌,在骨梭上烫出焦黑的印子:“我母亲的债,我来还!但你,必须给这些孩子偿命!”
黑袍人被陨铁的寒气逼得后退,血红色的眼睛里终于露出惧色。而那些小身影看着苏伊掌心的血,突然停下动作,黑洞洞的眼眶里,第一次淌下了透明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