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寨的人被关在疤瘌家的旧仓房。
这里地方大,又有个小窗户,锁上门也不至于把人憋死。
冥教弟子们把里面剩余的东西挪出来,关这些山匪正正好,剩下的老弱家眷则被单独看管在另外的房子。
怕这些人不老实,姜芯柔还专程让弟子们去燃了几支让人散劲的香。
杜侃躺在仓房的角落,最后还是冥教的人怕他就那么冻死了才给他身子底下垫了几把稻草。
反正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剩下那么多人挤在一起,把门关上一宿也没什么大碍。
这一夜对山匪来说却是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夜……
“唔…呃。”
清晨杜侃是被疼醒的,发觉身边都是自己人后,忙出声想要人给自己看看伤再收拾一下!
那几个煞星下手不留情面,尤其是最后那个妖女!
仅仅被她的虫子咬了一口,自己差点儿疼死过去!到现在痛感都没有褪去!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失禁了!
难怪人家说苗疆那边的巫女绝对不能惹!不然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他这群手下全都是废物!打不过那些人也就算了,一宿了都不知道来个人给自己清理一下!
“嗬…嗬……”
“别嗬了!烦不烦!”
疤瘌提心吊胆一宿没睡,又不知外面那些人究竟会拿他们怎么办,此时正是脾气最大的时候!
哼哼唧唧个屁啊!
要不是这人当时非要拉着他入伙,哪里会到今日这样的地步!?
杜侃气的牙都要咬碎了,但他越是生气,五脏六腑就越疼!
只好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企图让身上的疼痛减轻一点。
“疤瘌哥……你说他们…会要咱们的命吗?”
一个小弟也是心焦的不得了。
以往从没觉得他们干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甚至还会数数每回出去杀了多少人,抢了多少姑娘和银子,再攀比一番!
但现在想到这些却是冷汗直冒,好像随便哪一件都够他死好几回!
这一宿他什么也没干,光顾着回忆了!
说起来他上山才不过半年,在来这里之前最多也就是干点儿偷鸡摸狗、欺老凌弱的事。
可加入了安乐寨之后,跟着疤瘌他们很快就“上手”了!
截道没有感觉、杀人没有感觉……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呸!”
疤瘌烦躁地啐一口痰,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大门那边。
“老子他娘的怎么知道!”
昨日为了喝庆功酒,连晚上那顿都没吃,到现在已经一宿过去了!
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再吃一口热饭,屋子里那些金银财宝也还没来得及用呢……
正这么想着,仓房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打开。
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每个人都皱着脸别开头。
待终于能看清外面的人后,众人不禁毛骨悚然,是那些妖女!!!
昨日他们寨主被毒虫咬的经过不少人都看见了!
被咬以后寨主就不会动也不会说话了,从昨晚到现在已经不知失禁了几次!
更可怕的是,寨主的肚子在一宿时间内肉眼可见地鼓了起来!
根本没有人敢靠近那边,谁知道他肚子里是什么!?
每个人都在往后挤,不想把自己暴露在冥教和百花教的弟子眼下。
可弟子们却没管那么多,前面几人手持一炷点燃的香进仓房转了一圈,烟气散开。
就像昨天晚上一样,这些山匪的意识明明还很清醒,身体却很快失去了力气。
确认这些人都彻底没了反抗能力,夏沙领着三名姑娘走到了仓门前。
今早姜芯柔说过那一番话之后,姑娘们回去商量了一下,有三名想最后再过来看一眼这些山匪。
其中一个就是小雪,被众人劝过之后,她现在已经不想寻死了,但还是坚持要过来见杜侃一面。
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叫英姑,还有一个大家都叫她董娘子。
三人手里都被塞了把小刀,来之前姜教主说让她们不用害怕,一切有百花教兜底。
小雪在看到角落像具尸体一般躺着的杜侃时,滔天的愤怒几乎马上就要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随后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瞬间涌了上来!
“呕!呕!!”
那双怎么也掰不开的大手恍惚间好像又掐上了自己的脖子,小雪再次感到了窒息!
另外那个年长一些的女子忙扶住了她,虽然自己也在尽力克制恐惧和颤抖,但至少她还能站得住……
她必须站住!恶人面前,她绝不会再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董娘子看到这么多人则是先愣了愣,而后伸出手指着山匪们狂笑了半天,
“你们竟然这么老实!?”
这疯婆子是谁!?
疤瘌听到女声有些熟悉,但实在想不起来她是谁。
董娘子看到了目标之后毫不犹豫的跑过去,
“噗嗤!”
一把刀赫然插在疤瘌胸口!
“你!!!”
“啊!”
他身边的山匪们都不禁倒吸口气,想离得远些却没有力气!只能蛄蛹着往边上挪,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你竟然有这么老实的时候!?你不是最喜欢热闹了吗!?啊!!?”
疤瘌的视线艰难上移,才看清眼前女人的样貌,
“你…是!”
“呵呵呵呵呵,你不是说奴家跳舞最好看了吗?不是说只要我跳舞就会放过我的夫君吗!!啊!!??”
疤瘌刚刚吸入了不少烟气,连推一把眼前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女子一鼓作气将刀拔出,又插进他的大腿,
“啊!!!”
“怎么现在坐的这么整齐!?连头都不敢抬!?那时不是看得很起劲吗!??”
“…我,错…”
“哈哈哈哈哈!好笑!好笑,好笑,好笑!”
董娘子边哭边笑,每说一个“好笑”就在疤瘌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鲜血飞溅到她的衣服上、脸上,可她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什么都做了!什么都做了……可你们竟然让他以那样屈辱的方式死去!?”
直到疤瘌再支撑不住,身子倒了下来,那女子才停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