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报牵旧绪
灵雾漫过青冥山的第七道山脊时，灵逸正抬手拂去白璃尾尖沾着的流云碎屑。
九尾狐懒洋洋地蜷在悬于半空的玉辇边缘，九条蓬松的狐尾像堆雪团似的叠着，听见动静便斜眼睨他：“再摸尾巴毛都要掉了，灵霄宫的灵泉能不能让毛发光泽些？”
“你化形时少偷喝我那坛千年玉露，毛色比现在亮十倍。”灵逸指尖在她耳尖轻弹，目光转向玉辇另一侧。
青禾正捧着本泛黄的《静心观符箓要诀》，小道士的发髻用根木簪松松挽着，素色道袍下摆被山风掀起一角，却仍坐得笔直。听见两人说笑，她抬头望了眼远处——云雾尽头，灵族胜地灵霄宫的轮廓已隐约可见，那片悬浮于九天之上的建筑群，宫顶覆着能引动星辰之力的琉璃瓦，此刻正被夕阳镀得金红，像从神话里拓下来的剪影。
“灵逸先生，”青禾合上书，声音清润，“再过两个时辰该是灵族的晚钟吧？我听观里的师兄说，灵霄宫的晚钟能涤荡灵力浊气，不知……”
话未说完，一阵急促的灵力波动突然撞破云层。
那波动带着灵族特有的清冽气息，却又裹着毫不掩饰的慌乱，像颗失了准头的流星，直直往玉辇冲来。白璃瞬间敛了慵懒，九条狐尾“唰”地展开，尾尖泛出淡金色的灵光，挡在灵逸身前；青禾也猛地站起，左手捏了个静心观的防御诀，右手按在腰间的桃木剑上。
“是自己人。”灵逸按住白璃的尾尖，目光落在那道急速靠近的身影上。
来者是个十六七岁的灵族少年，一身青色劲装被风刮得猎猎作响，发髻散乱，嘴角还沾着血迹，显然是一路突破了不少禁制。他看见玉辇上的灵逸，眼睛猛地一红，“噗通”一声从半空跌落，重重跪在玉辇前的云气上，膝盖砸得云团都震颤了几分。
“少主！”少年声音嘶哑，带着哭腔，“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有急报！”
“苏瑶？”灵逸眉头骤蹙。
他是灵族万年来唯一的混血少主，母亲是人类皇后唐兰兰，父亲是灵族前族长也是宇宙间的万界共主。三百年前父亲羽化，他被推为“万界共主”，这次南州灾难便带着白璃去拯灾，只偶尔通过灵鸽与皇后苏瑶传信。苏瑶久居人间皇宫，向来温婉谨慎，从未用“急报”二字，更不会派弟子这般狼狈地追来。
“报信的弟子呢？”灵逸俯身，指尖凝出一缕灵力，渡入少年体内。那少年被灵力一托，才勉强撑住身子，却哭得更凶了：“弟子……弟子就是从皇宫逃出来的最后一个灵族信使！皇后娘娘让我带话，说……说‘凤巢起火，龙卵将碎，速归，迟则无及’！”
“凤巢？龙卵？”白璃皱起眉，“苏瑶是人间皇后，哪来的凤巢龙卵？这暗号听得人一头雾水。”
青禾却忽然脸色一白，拽了拽灵逸的衣袖：“先生，静心观的古籍里提过，人间皇室有‘凤喻后，龙喻储’的说法……会不会是指……”
灵逸的心猛地一沉。
他想起三年前离开时，苏瑶抱着个襁褓，站在皇宫的凤凰树下，低声说：“夫君，这是你刚出生的小皇儿，叫灵念。我知道你这一去不知何时返回，但念儿我会好好培养他的，不会让你担心的，你……办完事早点回来。”
“凤巢起火，是说苏瑶出事了？龙卵将碎，是指灵念……”灵逸指尖的灵力骤然不稳，玉辇周围的云气都跟着翻涌起来，“少年，皇宫到底发生了什么？苏瑶和灵念怎么样了？”
少年被他周身散出的威压吓得一哆嗦，却还是咬着牙，断断续续地说：“是……是摄政王！三个月前摄政王以‘妖后祸国’为由，逼宫了！他说皇后娘娘是灵族奸细，用妖术迷惑陛下，还说……还说二皇子灵念是‘半妖之子’，要……要将他们母子俩烧死在凤仪宫！”
“放屁！”白璃怒喝一声，九尾猛地一甩，竟将远处的一块云团劈成了两半，“苏瑶皇后从未用过半分灵术，灵念更是纯人类，哪来的‘半妖之子’？那摄政王分明是想夺权！”
“弟子也不知道……”少年哭着摇头，“摄政王带了好多会邪术的修士，宫里的侍卫根本挡不住。皇后娘娘让宫女太监带着二皇子从密道逃，自己留在凤仪宫引开追兵。她让灵族的弟子护着密道，可那些邪修太厉害，弟子们一个个都……都死了！皇后娘娘最后让我带急报时，凤仪宫已经烧起来了，她站在火里，说……说一定让少主知道，摄政王的目标不只是二皇子，还有……还有少主您！”
“我？”灵逸一怔。
“是！”少年点头如捣蒜，“弟子听见摄政王的谋士说，‘斩草要除根，灵逸那半妖若回来，必成大患，先除了苏瑶皇后母子，再引你回来，设阵杀之’！皇后娘娘说，这是个圈套，可她没办法，只能让您知道……”
话音未落，玉辇前方的云雾突然“轰”地炸开！
五道黑色的流光穿透云层，落地时化作五个身披黑袍的修士，脸上罩着青铜面具，手里握着泛着黑气的锁链。为首的修士冷笑一声，声音像刮过枯骨的风：“灵逸少主果然在这里。皇后的急报，倒是把你引出来了。”
白璃瞬间挡在灵逸身前，九尾竖起，眼中寒光凛冽：“是你们杀了宫里的灵族弟子？”
“一群蝼蚁，杀了便杀了。”黑袍修士挥了挥锁链，“摄政王有令，擒杀灵逸，带回灵念的首级。既然你自己送上门，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锁链带着破空之声袭来，青禾拔剑出鞘，桃木剑上凝出静心观的金光，堪堪挡住锁链：“先生，白璃姐姐，你们带信使走！我来拦住他们！”
“走？往哪走？”另一个黑袍修士嗤笑，“这青冥山早已被我们布下‘锁灵阵’，灵族少主，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灵逸望着远处灵霄宫的方向，又想起苏瑶站在火里的模样，眸中最后一丝犹豫被戾气取代。他抬手按住腰间的佩剑“惊蛰”，剑鞘上的灵纹骤然亮起——
“想杀我？”他声音冷得像冰，“先问问我手里的剑，答不答应。”
白璃的狐尾燃起金色的火焰，青禾的桃木剑划破长空，少年信使缩在玉辇角落发抖。而那五道黑袍身影，已带着毁天灭地的邪气，再次扑了上来。
灵霄宫的晚钟，似乎在这一刻，被厮杀声，彻底盖过了。
惊蛰破阵：血路向皇都
锁链擦着青禾的道袍扫过，带起的黑气在素色布料上烧出一道焦痕。小道士咬着牙旋身，桃木剑挽出三道金弧，将逼至近前的两名黑袍修士逼退半步，额角却已渗出汗珠——那些黑袍人的邪术带着蚀骨的阴寒，每碰一下，她指尖的灵力都像被冻住般滞涩。
“青禾，别硬拼！”白璃的声音裹着疾风掠来。九条狐尾在空中舒展成扇形，尾尖的金焰簌簌落向地面，竟在云气上烧出一片火海。追向灵逸的三名黑袍人被火焰阻住，锁链挥出的黑气撞上金焰，“滋滋”冒起白烟，像是冰雪遇了烈日。
灵逸却没回头。他指尖扣着三枚灵族的“传讯玉符”，指腹碾过玉符上的纹路，灵力顺着血脉涌进玉符——这是灵族最高级别的求救信号，能穿透三界禁制，直达灵霄宫长老会。做完这些，他才反手握住“惊蛰”的剑柄，剑未出鞘，一股清冽的剑气已从剑鞘溢出，将扑到身后的锁链震得弯曲。
“锁灵阵？”灵逸垂眸瞥了眼脚下的云气。那些看似柔软的云团里，竟藏着细密的黑色纹路，正随着黑袍人的念咒缓缓发光，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收紧。“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的阵法，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为首的黑袍人闻言冷笑：“灵族少主倒是嘴硬。这锁灵阵用百个灵修的心头血浇灌了三月，专克你们灵族的灵力，你今日便是插翅也难飞！”他猛地拍向腰间的皮囊，十数只巴掌大的黑色虫子从囊口飞出，虫子翅膀振出嗡嗡声，尾尖滴着墨绿色的毒液，直扑灵逸面门。
“是‘蚀灵蛊’！”少年信使失声惊呼，“宫里的灵族弟子就是被这东西咬了，灵力才被吸干的！”
白璃眼疾手快，一条狐尾卷着金焰抽过去，蛊虫被火焰一燎，瞬间化作黑烟。但更多的蛊虫源源不断地涌来，竟绕开火焰，往青禾和少年那边钻——他们知道白璃的金焰克制邪物，竟专挑弱者下手。
“卑鄙！”青禾骂了一声，左手迅速捏诀，桃木剑上的金光化作一道屏障。可她修为本就尚浅，刚才硬挡锁链已耗了不少灵力，屏障只撑了片刻就出现裂痕。一只蚀灵蛊冲破屏障，眼看就要落在她手背上。
“小心！”灵逸屈指一弹，一枚玉符化作白光撞上蚀灵蛊。玉符炸开的瞬间，清冽的灵力将蛊虫震得粉碎，却也让他肩头漏了个破绽——为首的黑袍人抓住机会，锁链如毒蛇般缠上他的手臂。
“嗤啦——”黑气顺着锁链爬上灵逸的衣袖，布料瞬间变得焦黑。灵逸闷哼一声，右手猛地拔剑！
“惊蛰”出鞘的刹那，天地间仿佛静了一瞬。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道极淡的青芒，像初春破冰的第一缕风，贴着锁链划过。那道能绞碎精铁的锁链，竟像棉线般被悄无声息地斩断，断口处还凝着一层薄霜，转瞬便化作齑粉。
为首的黑袍人瞳孔骤缩：“这是……上古灵剑！”
灵逸没理会他的惊惶。他握着“惊蛰”的手稳如磐石，剑身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映出他眸中翻涌的戾气。被锁链缠住的左臂上，黑气还在往血脉里钻，他却像毫无所觉，只是抬剑指向黑袍人：“刚才说，谁插翅难飞？”
话音落时，他的身影已在原地消失。
黑袍人只觉眼前青芒一闪，脖颈处便传来刺骨的寒意。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可还是慢了一步——左肩被剑锋扫过，整个人像被巨力撞中，倒飞出去，撞在锁灵阵的阵纹上。阵纹亮起的黑光被他喷出的鲜血染红，竟黯淡了几分。
“老大！”其余四名黑袍人见状，齐齐攻向灵逸。锁链、蛊虫、邪术凝成的黑爪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将他周身的空间都堵死。
白璃正要冲过去帮忙，却见灵逸的身影在围攻中忽左忽右，像一片被风卷动的叶。“惊蛰”剑身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化作绵密的剑网，将蚀灵蛊尽数绞碎；时而又凝出一道笔直的青芒，逼得黑袍人连连后退。最奇的是他的步法——看似杂乱无章，却总能踩着阵纹的缝隙移动，每一步落下，锁灵阵的黑光就淡一分。
“那是……灵族的‘踏星步’！”少年信使看得眼睛发直，“古籍里说，这步法能引星辰之力破阵，没想到少主真的会！”
青禾也松了口气，趁机捏碎一枚静心观的“清神符”，将残余的蚀灵蛊震开。她望着灵逸的背影，忽然想起静心观的观主曾说过：“万界共主灵逸，看似温和，实则骨子里藏着灵族的杀伐气，若真动了怒，三界难有能挡之人。”那时她只当是传说，此刻才知，传说竟不及眼前所见的十分之一。
就在灵逸一剑刺穿第二名黑袍人心脏时，为首的黑袍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铃铛，猛地摇了起来。
“叮——”
铃铛声不响，却像根针，直直扎进人的识海。灵逸的动作猛地一顿，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混乱的画面——灵族长老们鄙夷的眼神、父亲羽化时消散的灵光、苏瑶站在凤凰树下含泪的脸……这些画面搅得他头痛欲裂，握剑的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哈哈哈！灵逸，你终究是半人半灵，识海有破绽！”为首的黑袍人狞笑着，“这‘乱心铃’是用百个修士的魂魄炼的，专克你这种混血的家伙！我看你还怎么挡！”
他说着，再次挥起锁链。这次的锁链上裹着更浓的黑气，直指灵逸的眉心——那是修士最脆弱的地方，若是被黑气侵入，轻则灵力尽失，重则魂飞魄散。
白璃和青禾都被另外三名黑袍人缠住，根本来不及救援。少年信使吓得闭上了眼睛。
就在锁链离灵逸眉心只剩三寸时，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里没有了丝毫混乱，只剩下一片冰寒的清明。他左手猛地抓住锁链，掌心的灵力凝成冰晶，竟将黑气冻在了锁链上。右手的“惊蛰”剑顺势上挑，青芒一闪，便将那枚“乱心铃”劈成了两半。
“你说……半人半灵，是破绽？”灵逸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怒意，“那今日，我就让你看看，这‘破绽’，是如何取你狗命的！”
他左手一用力，竟将锁链硬生生拽了过来。为首的黑袍人猝不及防，被拽得踉跄着上前。灵逸手腕翻转，“惊蛰”剑贴着锁链滑过，剑锋在黑袍人的青铜面具上划出一道火花——面具裂开，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是你？”灵逸瞳孔微缩。
这张脸他认得。三百年前，就是这个叫“墨尘”的修士，在灵族长老面前散布谣言，说他半人半灵的血脉会玷污灵族圣地，逼得他不得不离开灵霄宫。后来他才知道，墨尘是摄政王的心腹，一直在灵族和人间之间搞阴谋。
墨尘见身份暴露，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狠戾起来：“是又如何？灵逸，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救苏瑶母子？告诉你，摄政王早已在皇都布下天罗地网，灵念那小崽子就算逃得出密道，也跑不出皇都！你现在回去，不过是陪他们一起死！”
“那也得先让你死在前面。”灵逸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他手腕一旋，“惊蛰”剑没入墨尘的胸口。墨尘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喷出一口黑血，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剩下的三名黑袍人见墨尘被杀，顿时慌了神。白璃抓住机会，九尾齐挥，金焰将三人裹住。青禾也祭出静心观的“镇邪符”，符纸贴在黑袍人背上，金光炸开，三人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锁灵阵随着黑袍人的死亡渐渐消散，云气恢复了纯净的白色。夕阳依旧挂在天边，灵霄宫的轮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可谁也没了回去的心思。
灵逸拔出“惊蛰”剑，剑身的血迹瞬间被灵力抹去。他走到墨尘的尸体旁，翻出一个储物袋，里面除了些邪术法器，还有一封未拆的信。信封上印着摄政王的私印，他拆开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信上写了什么？”白璃走过来，见他脸色不对，忍不住问道。
“摄政王不仅要杀苏瑶母子，还要毁了灵族。”灵逸将信纸递给她，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他和魔界的人勾结了，只要杀了我和灵念，灵族群龙无首，魔界就能趁机攻占灵霄宫，而他则能在人间称帝。墨尘就是负责联系魔界的中间人。”
白璃看完信，九条狐尾都气得炸开：“这老东西疯了！竟敢勾结魔界？就不怕被三界修士联手绞杀？”
“他大概觉得，只要掌控了灵族和人间，就能对抗三界。”青禾皱着眉，“可苏瑶皇后和二皇子现在怎么办？皇都肯定到处都是摄政王的人，我们直接回去，岂不是正好掉进他的圈套？”
灵逸沉默着望向人间的方向。云层之下，那片繁华的皇都此刻像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等着猎物自投罗网。他想起苏瑶站在火里的模样，想起那个很小的小儿子灵念，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不能等。”他忽然开口，声音坚定，“苏瑶能让信使带出血书，说明她还在撑着。灵念刚逃出密道，肯定很危险。我们必须现在就去皇都。”
“可摄政王设了圈套……”青禾担忧道。
“圈套也要闯。”灵逸抬手召回玉辇，将少年信使扶起来，“你先回灵霄宫，把信交给大长老，让他立刻召集灵族勇士，从魔界边境绕路去皇都，切记，不可走漏风声。”
少年信使抹了把眼泪，用力点头：“少主放心！弟子一定办到！”他化作一道灵光，匆匆往灵霄宫的方向飞去。
灵逸转身看向白璃和青禾：“你们……”
“你想说什么？”白璃挑眉，九尾在身后晃了晃，“想让我们留在灵霄宫等消息？别做梦了，要去皇都，我跟你一起去。”
青禾也握紧了桃木剑：“先生，静心观的教义说‘见义不为，非勇也’。摄政王勾结魔界，残害无辜，我不能坐视不理。而且我懂符箓，或许能帮上忙。”
灵逸看着两人坚定的眼神，心中一暖。三百年浪迹三界，他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此刻却忽然觉得，有同伴在身边，好像再危险的圈套，也没那么可怕了。
“好。”他点头，翻身上了玉辇，“那就一起去皇都。”
白璃化作一道白光，落在玉辇前端，九条狐尾轻轻扫过玉辇的栏杆，金焰将栏杆上的灰尘烧得干干净净。青禾也收了桃木剑，坐到灵逸身边，从储物袋里掏出几张符纸，仔细地往上面画着防御阵纹。
灵逸抬手驱动玉辇，青芒闪过，玉辇冲破云层，朝着人间皇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人间烟火的气息。灵逸望着下方渐渐清晰的城池轮廓，握紧了手中的“惊蛰”剑。剑身上映出他的脸，那双眸子里，有担忧，有愤怒，还有一丝久违的决绝。
苏瑶，灵念，等着我。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玉辇穿过最后一层云层，皇都的宫墙已近在眼前。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群里，凤仪宫的方向似乎还能看到淡淡的黑烟，像一根刺，扎在灵逸的心上。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白璃，青禾，准备好了吗？我们要闯宫了。”
白璃的狐尾燃起金焰，眼中闪过一丝野性的光芒：“随时都好。”
青禾将画好的符纸分给灵逸和白璃，点了点头：“先生放心。”
灵逸不再犹豫，驱动玉辇，朝着那座危机四伏的皇都，俯冲而下。
宫墙下的守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纷纷抬起弓箭，箭尖闪着寒光。可玉辇的速度太快，不等他们拉满弓弦，便已冲破宫门，直入皇宫深处。
一场席卷人间与灵族的风暴，就此在皇都的宫墙之内，骤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