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曦,云岫已蹲在自家菜畦边,指尖轻捻土壤。作为农大高材生,她穿越后最欣慰的便是这片未经化肥污染的沃土。
黏土比例偏高,得掺些河沙...她正嘀咕着,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哀嚎。
岫岫!救命啊!沈砚提着裤腰狂奔而来,腰间赫然系着那条失而复得的丝绸流苏腰带——只是接缝处多了几针歪歪扭扭的补线(林氏手艺)。
云岫头也不抬:又去偷玉米了?
我就拿回三粒!沈砚竖起三根手指,袖口还沾着几根鸡毛,那本就是我家的黄金玉米种!去年我爹特地从...
从陇西商会换的抗旱良种,亩产比普通种高三成。云岫接过话茬,终于抬头瞪他,所以你更不该糟蹋!大红袍把那袋玉米埋进鸡窝旁的腐殖土里了——
什么?!沈砚如遭雷击,它居然学松鼠藏粮?!
是播种。云岫掏出一把湿润的腐殖土摊开,里面竟有五六粒玉米已冒出乳白根须,母鸡翻土时把部分玉米埋深了,温湿度正好催芽。
沈砚盯着那簇嫩根,突然福至心灵:岫岫,你上回说的那个...那个套种...
两家后院交界处,大红袍正威风凛凛巡视它的黄金玉米田——以鸡窝为圆心,半径两米内寸草不生,连最得宠的芦花母鸡都不敢靠近。
看好了!云岫猫腰躲在篱笆后,往沈砚手里塞了把翠绿植株,这是紫云英幼苗,固氮能力一流。
沈砚盯着掌心娇弱的小苗:你让我...给鸡窝施肥?
是生态补偿!云岫眼睛发亮,大红袍守着的玉米至少二十粒,按发芽率算...她突然掐住沈砚手腕,它转头了!快趴下!
两人头顶着稻草匍匐前进的模样,活像两个蹩脚刺客。沈砚鼻尖蹭到云岫发梢的皂角香,突然忘了玉米危机,耳根发烫。
这里!云岫突然按住他肩膀,指尖点在腐殖土边缘,紫云英苗间距三寸,正好...
喔——!
大红袍的怒啼如惊雷炸响!沈砚手一抖,幼苗天女散花般撒了出去。云岫反应极快,抓起竹筒猛吹——咕呜~竟是一声惟妙惟肖的布谷鸟叫!
大红袍金眸中闪过一丝迷惑。趁这间隙,云岫拽起沈砚滚进旁边草垛。草叶间隙里,他们看见大红袍狐疑地啄了啄那些天降绿植,发现无毒无害后,竟开始用爪子规整起散落的幼苗!
它在...帮你种田?沈砚震惊到忘记呼吸。
是标记领地。云岫憋着笑解释,禽类会把特殊物品摆成固定图案...话音未落,大红袍已用紫云英苗在玉米田外围摆出个歪歪扭扭的太阳纹!
当晚沈家堂屋,沈砚正声泪俱下控诉鸡王暴行,忽听窗外的一声闷响。
沈父拎着盏油灯推门,只见院墙上整整齐齐码着十个陶罐,每个罐里都探出郁郁葱葱的紫云英嫩叶。罐底压着张字条:「以青换黄,两不相欠——岫」
这丫头...沈父捻须大笑,突然踢了踢儿子屁股,愣着干啥?去地窖拿咱家新收的蜜薯!
与此同时,云家厨房里,云岫正对着油灯研究玉米根系图。忽听窗棂轻响,推开便见一篮红皮蜜薯,底下垫着张狂草字条:「聘礼先押着,等那小子赢回聘书再换——沈伯」
云母探头一看,笑骂:老不正经!却转身盛了碗刚炖好的黄芪鸡汤,送去,就说是...除草工的赏钱。
七日后清晨,沈砚趴在墙头呆若木鸡——大红袍的领地中央,金灿灿的玉米苗已蹿到半尺高,外围紫云英开出紫红色小花。更惊人的是,那只霸王鸡居然允许母鸡们在花丛间啄食害虫!
你给它灌迷魂汤了?沈砚扭头问正在记录生长数据的云岫。
互利共生罢了。云岫笔尖一顿,紫云英吸引蚜虫,母鸡吃虫,粪便肥田...忽然压低声音,想要玉米?今晚子时。
是夜月明星稀,两个黑影摸到鸡窝旁。云岫轻车熟路拨开花丛,露出三株特意留种的玉米。取顶端雄穗,留雌穗继续长。她示范着授粉操作,等秋收至少还你三十粒...
沈砚突然抓住她沾满花粉的手:岫岫,其实我...
喔喔喔——!
大红袍的夜啼吓得两人跌进花丛。云岫慌乱中按到什么柔软物体——竟是那霸王鸡不知何时在紫云英花田里新刨的御用沙浴坑!
月光下,两人一鸡面面相觑。大红袍冠子抖了抖,突然低头啄起散落的雄穗,优雅地...开始梳洗羽毛?
它把玉米须当装饰品了...云岫憋笑憋得发抖。沈砚看着手里仅剩的两根雄穗,再看看鸡王尾巴上摇曳的金黄,突然认命般长叹:
算了,这聘礼...分期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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