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寂灭,万剑嗡鸣。
死寂的广场上,这奇异的剑鸣声成了唯一的主宰。
韩北川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尽,化为一片死灰。
他引以为傲、震慑北域的万剑归宗大阵,在人家一句轻描淡写的“剑来”面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不是万剑归宗。
那是万剑……跪主!
萧衍的脚,依然碾在林凡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嫌恶地蹭了蹭。
他没看韩北川,只是侧头对江照星笑道:“看来这仙门的地板也不怎么样,踩起来,还没我焚天军的操场硬实。”
江照星长枪斜指,枪尖的金芒尚未散尽。
她冷冽的目光扫过那些脸色惨白的长老,声音清冷,却如冰锥刺入每个人的神魂。
“一群连自身剑心都未通透的废物,也敢妄称剑仙?他们宗门的地板,能有多硬。”
此言一出,玄冰剑宗所有人,都感觉脸上被狠狠抽了一记无形的耳光,火辣辣的疼,却无人敢吭声,无人敢反驳。
“阁……阁下……”
韩北川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与颤抖。
他强迫自己冷静,脑中飞速权衡,最终选择了屈辱的低头。
“我玄冰剑宗,究竟如何得罪了阁下?还请明示,若……若有误会……”
“误会?”
萧衍终于抬眼,目光落在了韩北川身上。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平静,淡漠,仿佛万古不化的玄冰。
可韩北川却感觉自己被一头来自太古洪荒的绝世凶兽死死盯住,从神魂到肉体,都被冰冷的杀意彻底洞穿。
“你派人,抢我的物资,踩我兄弟的脸,断我焚天军的根。”
“现在,你跟我说误会?”
他脚尖轻轻一挑,林凡那滩烂泥般的身躯被踢得翻滚出去,正好停在李睿的脚边。
“李睿。”
“属下在!”
李睿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压抑的疯狂。
“你的脸,他踩的。现在,他的命,你来定。”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李睿身上。
李睿低头,看着脚下那张只剩下恐惧与哀求的脸,想起了自己被踩在脚下时,对方那高高在上的轻蔑。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萧衍重重叩首。
“将军!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李睿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属下要废他修为,断他四肢,让他像条狗一样,永远跪在我焚天军山门前!”
“我要让整个北域都看看,辱我焚天军者,是何下场!”
“好。”萧衍只说了一个字。
他看向韩北川,如同宣判死刑。
“现在,算账。”
“第一,你们抢走的东西,百倍奉还。少一块灵石,我便拆你们一座主峰。”
“第二,动手打伤我兄弟的那些杂碎,一个不留,自己交出来。”
韩北川身体剧烈一颤,几乎要栽倒在地。
他看着那悬在头顶,随时可能将整个宗门屠戮殆尽的万柄利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没问题。”
“很好。”萧衍很满意他的识趣。
他的目光,扫过那群抖如筛糠的玄冰剑宗弟子。
“第三。”
“我焚天军的脸,被你们整个宗门踩了。这笔账,自然要用你们整个宗门的脸来还。”
萧衍指向李睿,指向他身后那三千名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的士兵。
“现在,你,带着你玄冰剑宗所有还能喘气的,给我兄弟们,磕头谢罪!”
轰!
韩北川的大脑彻底空白。
让他,玄冰剑宗之主,带着整个仙门,给一群他眼中的泥腿子磕头?
“竖子!你欺人太甚!!”
一名长老终于绷不住了,他面容扭曲,尖声嘶吼。
“我宗太上老祖乃是驾驭至尊遗蜕的掌兵使!与大乾皇朝国师更是至交!你今日若敢……”
话音未落。
一道金芒一闪而逝,快到无人看清枪的轨迹。
“噗!”
那名长老的头颅,带着惊愕和恐惧的表情冲天而起。
鲜血如喷泉般从脖颈涌出,无头的尸身晃了晃,轰然倒地。
江照星缓缓收回长枪,枪尖上,一滴血珠滑落,瞬间被枪身炽热的神力蒸发。
她看着那群被吓傻的玄冰剑宗高层,红唇轻启,声音冰封千里。
“我夫君跟你们讲道理,是你们的荣幸。”
“再有谁敢废话半句,我便让这座雪山,鸡犬不留!”
萧衍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转身,对着身后三千将士,朗声下令。
“兄弟们!”
“还愣着干什么!”
“去他们的宝库,把我们被抢走的东西,百倍搬回来!谁敢拿少了,军法处置!”
“吼!!”
压抑到极致的狂喜,如火山般爆发。
三千将士的眼睛瞬间红了,那是兴奋到极致的红!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踏入传说中的仙门宝库,光明正大地“收债”!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在李睿的带领下,三千焚天军如饿虎下山,冲向雪山深处。
他们所过之处,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仙门弟子,像见了鬼一样,屁滚尿流地滚到路边,头都不敢抬。
一个年轻士兵,冲过一个曾去边疆耀武扬威的核心弟子身旁,故意停下脚步。
那核心弟子吓得一哆嗦,双腿一软,裤裆一热,竟是当场失禁。
年轻士兵挺起胸膛,用手指戳着对方的胸口,一字一句地学着对方当初的语气。
“看什么看?杂碎,说的就是你!再看一眼,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说完,他心脏砰砰狂跳,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感,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萧衍喊住另一个士兵:“王虎!”
“到!”一个壮硕的汉子激动地跑回来,脸涨得通红。
萧衍指了指那些瑟瑟发抖的仙门弟子,声音变得森寒无比。
“去,当初谁动的手,挨个给我揪出来!记不清脸没关系。”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是!”王虎愣了一下,随即狂喜地大吼一声,叫上几个兄弟,如狼似虎地冲了过去。
很快,广场上就响起了骨骼碎裂的脆响和不似人声的惨嚎。
韩北川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看着自己的弟子像猪狗一样被拖出来殴打,看着宗门的尊严被彻底踩进泥里。
“噗!”
他再也撑不住,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瞬间萎靡下去。
他的眼神,却怨毒到了极点。
他藏在袖中的手,猛地捏碎了一块古朴的玉符。
‘等着吧……你们都得死!老祖宗乃是半步至尊!他一出关,你们所有人,都要被碾成齑粉!’
“咔嚓。”
玉符碎裂的轻响,在喧嚣的广场上并不明显。
但萧衍却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丝微弱的空间法则波动。
他转过头,看向韩北川那张因怨毒和绝望而扭曲的脸,非但不怒,反而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如同猎人看着猎物终于踩进陷阱的玩味。
他朝着韩北川,勾了勾手指。
“哦?还有底牌?”
“这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