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风裹着寒意,敲打着出租屋的窗户,发出轻微的“呜呜”声。屋内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暖黄色的光打在林溪苍白的脸上,她眉头轻蹙,嘴唇干裂,呼吸带着细碎的灼热感——从昨天帮医疗组送完最后一批解毒剂回来,她就开始发烧,体温时高时低,到了夜里,更是烧得有些迷糊。
林风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块刚拧干的温毛巾,轻轻敷在林溪的额头上。毛巾的温度很快就被体温焐热,他又起身去卫生间换水,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她。卫生间的水龙头流出冷水,他用手腕试了试温度,觉得凉了些,又兑了点热水,直到水温刚好不烫皮肤,才重新拧干毛巾。
“林风……”林溪突然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沙哑,带着未醒的迷糊。
林风连忙凑过去,俯身轻声应道:“我在呢,溪溪。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林溪缓缓睁开眼,眼神还有些涣散,她看着林风,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没力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重新闭上眼,往他的方向挪了挪,像只寻求温暖的小猫。
林风的心一下子软了。他伸手轻轻掖了掖林溪的被角,指尖碰到她露在外面的手腕,还是烫得厉害。他想起昨天傍晚,林溪回来时还笑着跟他说“今天送完最后一批药剂,医疗组的医生还夸我跑得快呢”,当时她的脸颊带着一点不正常的红晕,他还以为是风吹的,没太在意,现在想来,那时候她就已经在发烧了,只是怕他担心,一直强撑着。
“都怪我,没早点发现。”林风低声呢喃,语气里满是自责。他最近忙着特事局的交接——清月请辞后,局长让他暂代队长一职,队里的琐事、后续的防控安排,忙得他晕头转向,竟忽略了林溪的不对劲。
床头的小桌上,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小米粥,是林风刚才熬的。他怕林溪醒了会饿,特意熬得稀烂,放了点冰糖,既能补充体力,又不会太刺激喉咙。现在粥还温着,他每隔一会儿就会用勺子搅一搅,怕粥凉了。
林溪又睡着了,呼吸比刚才平稳了些,但眉头还是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林风坐在床边,借着床头灯的光,细细看着她的脸——她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鼻子小巧,因为发烧,鼻尖泛着一点红;嘴唇干裂,他刚才已经用棉签沾了温水帮她润过,现在看起来稍微好了些。
这个总是为别人着想的姑娘,总是把自己的辛苦藏起来,却把温暖给了身边的每个人。上次他受伤,她守在病床前彻夜未眠;这次毒盟攻城,她主动去帮忙送药剂,哪怕自己也冒着被毒雾感染的风险;就连现在生病,她也怕麻烦他,强撑着不肯说。
林风的指尖轻轻拂过林溪的发梢,心里突然变得无比清晰——他之前想守护万域市,想守护特事局的队友,可这些守护的初心,最终都指向了眼前的这个人。守护万域,是为了让她能在这片土地上安稳生活;守护队友,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自己在战场的安危。他所做的一切,最终都是为了能守住这份平凡的、有她在的日常。
“溪溪,你快点好起来。”林风俯身,在林溪的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动作轻柔得像触碰易碎的珍宝,“等你好了,我们去菜市场买你爱吃的玉米,我给你煮玉米排骨汤,再陪你去看张婶的菜园,好不好?”
窗外的风还在吹,但屋内的暖光却驱散了所有寒意。林风重新坐回小板凳上,拿起林溪放在床边的手,轻轻握在手里。她的手很小,有些凉,他用自己的手裹着,慢慢给她暖着。
夜深了,床头灯的光依旧明亮。林风没有丝毫睡意,他就这么守着林溪,时不时给她换一次毛巾,偶尔用额头贴一贴她的额头,感受体温的变化。每一次体温稍微降一点,他就松一口气;每一次体温又升上来,他的心就跟着揪紧。
天快亮的时候,林溪的体温终于稳定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灼热。她翻了个身,嘴里轻轻哼了一声,然后缓缓睁开眼,这次眼神清醒了许多。
“林风,你没睡啊?”林溪看着坐在床边的林风,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一点胡茬,看起来疲惫极了。
“刚想睡,你就醒了。”林风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终于正常了,“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好多了,不烧了。”林溪摇摇头,看着林风的样子,心里有些心疼,“你是不是守了我一夜?快躺下歇会儿吧,床还够大。”
“没事,我不困。”林风起身,端过桌上的小米粥,“你饿了吧?我给你热了粥,你喝点。”
他把粥端到床边,小心地用勺子舀了一勺,吹凉了才递到林溪嘴边。林溪张开口,粥的温度刚好,甜香在嘴里散开,暖得她心里都泛起了暖意。她一边喝着粥,一边看着林风专注的样子,突然觉得,生病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受——有他这么守着,再冷的冬天,也能变得温暖。
林风一勺一勺地喂着,看着林溪喝完小半碗粥,才放心下来。他收拾好碗,又让林溪躺下休息,自己则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慢慢闭上眼——这一夜的守护虽然疲惫,却让他更加清楚,自己的初心是什么,想要守护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宏大的荣耀,而是眼前这个姑娘的平安,是这份平凡的、满是烟火气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