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平州深吸一口气,推动灵力汇聚于折扇之上,猛地一挥,只见又一座山岳虚影从折扇中呼啸而出,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狠狠地砸向狐妖。
这一击虽然威力惊人,但魏平州的身体却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压力,他的眼底泛起了丝丝血丝,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狐妖不擅战斗之术,魏平州自己身上也带着伤,看似是蓬莱二人略胜一筹,实际上魏平州所承受的压力也相当沉重。
狐血溅出的一刹那,胡三娘突然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这蓬莱二人,一言不合就下死手啊。今日她不付出点儿代价,好像很难离开。
“是姑奶奶又如何?”胡三娘娇声说道,同时她猛地一甩头,原本有些凌乱的青丝瞬间恢复了整齐,身上的红衣下摆也突然燃起了熊熊的火焰。“蓬莱好大的名头,原来尽是些杀人夺宝的豺狼!”
苏瑶月手中的鞭子突然失去了控制一般,脱手而出,直直地朝着她自己飞射而来。
鞭身的鳞片在飞行的过程中突然倒卷起来,锋利的鳞片割破了苏瑶月自己的掌心。
苏瑶月惊恐地看着自己的伤口,那伤口中竟然钻出了缕缕紫气,而这些紫气是气运的反噬之力。
“蓬莱的镇字诀,怎压得住人间气运?”胡三娘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冷酷,“瞪大眼睛给老娘看清楚了——”
狐尾再次迅速绞缠在一起,形成了一柄青玉拂尘。
狐尾猛然炸开万点星芒,璀璨夺目。
胡三娘的丹凤眼之中闪过一丝厉色,她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毫不犹豫地反手抓住自己的第三条尾巴,这尾巴如同一条灵动的蛇,在她手中扭动着。
胡三娘的动作却异常果断,她猛地用力一撕,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狐尾竟然硬生生地被她扯下了半截。
胡三娘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美艳又冷酷的笑容。她娇喝一声:“去!”。
随着这声娇喝,她将那半截狐尾如同流星一般砸向地面。
断尾处血雾喷涌,如同一朵盛开的血花,在空中绽放。这血雾弥漫开来,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味。
胡三娘的足尖轻挑,身形在虚空之中勾出一道残影。绣鞋上盘绕的赤狐突然睁开双眼,两道破妄金光如利箭一般激射而出,直取魏平州的要害。
魏平州见状,心中大惊,他慌忙祭起一座仙山虚影,想要挡住这半截狐尾的攻击。
半截狐尾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径直朝着仙山虚影飞去,速度丝毫未减。
在接触的瞬间,那半截狐尾竟然如同一个贪婪的巨兽,张开大口,将仙山虚影中的灵气全部吸走。
魏平州心中大骇,来不及多想,急忙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想要激发自己体内的法力,以抵御这诡异的狐尾。
苏瑶月闪身避过鞭子,看准时机冲向胡三娘,眨眼间便来到了胡三娘面前。她伸出手掌做爪状,直取胡三娘的心口,口中更是厉喝一声:“交出气运金龙碎片!”
眼看着苏瑶月的手就要抓到胡三娘的心口,胡三娘却突然一个闪身,同泥鳅一般滑开了苏瑶月的攻击。
她的身形如同幻影一般,在空中急速旋转,瞬间便转了过来,让人根本无法捕捉到她的真实位置。
“还你这记锁喉爪!”胡三娘怒喝一声,只见她的手化作一只锋利的狐爪,如闪电般朝苏瑶月的喉间抓去。
苏瑶月见状,连忙侧身急退。胡三娘似乎早已预判到了她的动作,那狐爪也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紧跟着苏瑶月的身体移动,最终狠狠地拍在了苏瑶月的脸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苏瑶月瞬间惨叫一声,那声音中满是痛苦与惊恐。
原本白皙娇嫩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三道深深的血痕,鲜血如蜿蜒的小蛇般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她的双手本能地捂住脸,身体也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
胡三娘双足猛地一跺,就着之前断尾处涌出的血雾,那血雾殷红如墨,她迅速地用尾巴划动起来,不多时,一个血遁阵便画成了。
胡三娘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那笑容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她迅速甩出三片燃烧着的狐尾毛,那狐尾毛燃烧得极为猛烈,她口中厉喝:“赏你们做棺材钉!”声音如雷霆般在空中炸响。
燃烧的尾毛带着呼啸声落地,瞬间化作了三座墓碑。墓碑上,刻着“蓬莱伪道,自掘其坟”八个火字跳动着
魏平州在一旁挣扎着,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掷出半截扇骨,朝着胡三娘飞去。
胡三娘早有防备,她回眸轻轻吹出口胭脂雾,那胭脂雾看似美丽,却暗藏剧毒。法宝沾雾即腐,半截扇骨瞬间被腐蚀得千疮百孔,化作了一堆废屑。
半空里,只余胡三娘的娇笑:“来日在相见你等磕头供奉,姑奶奶或许能赏你们块龙鳞陪葬!”
胡三娘刚刚对着面前的对手放完了狠话。
她柳眉倒竖,眼中满是决绝与愤怒,话一出口,她立刻施展血遁阵,周身血光一闪,瞬间化作一道血影冲天而起。
待那血影彻底消失在天际,再也不见那两人的踪影之后,半空中的胡三娘却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胡三娘模模糊糊的看了看地方,接着直直地摔了下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胡三娘撞碎了房门。
她踉跄着落地,原本精致的绣鞋在落地的瞬间竟化作了毛茸茸的狐爪。狐爪带着几分野性,尖锐的爪子微微弯曲,抓在地上扬起些许尘土。
她反手急忙按住心口,那里的妖元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暴走。
她眉头紧皱,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喉间那股腥甜的味道再也压制不住。“哇”的一声,她喷出一口带着冰碴子的血液,血珠在空中飞溅。
“亏大发了……”胡三娘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身上的红衣寸寸崩裂,化作点点星火,她如雪般的肌肤上渐渐浮出赤色的狐毛。掌心窜出一簇狐火,狐火跳跃着,散发出炽热的温度。红雾在狐火的照耀下爆开,胡三娘再也维持不住人身。
一只巴掌大的赤狐栽倒在地上,模样十分可怜。
它的断尾处血已经凝成琥珀,原本琉璃般灵动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灰翳,黯淡无光。
在晕死过去之前,胡三娘费力地给自己加了一个敛息效果的术法。
那术法光芒闪烁,如同萤火虫的微光。
刻完术法后,它便蜷成一团,变成了一个红毛球,伪装成普通野狐,还时不时打起小呼噜。只是那断尾的伤口处,仍泛着青玉光晕。
裴藏舟靠在阴冷潮湿的砖墙上。他已经等了许久,胡三娘却还没有回来。他心中有些焦急,眉头微微皱起。
他正要扭头查看自己伤口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他转头望去,只看见周砚的衣角在拐角处一闪,人已经不见了。
腰间的伤突然抽痛起来,如同有无数根针在扎一般。
他掀开外袍一看,早上刚换的棉布又被血浸透了,殷红的血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刺眼。
暮色里的青石巷泛着阵阵寒气,他踩着自己忽长忽短的影子,一步一步缓慢地往家走。
他推开那掉漆的院门,“嘎吱”一声,院门发出刺耳的声响。东厢房的门碎成了一地木片,散落在地上。
裴藏舟心生警惕,他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过去查看。忽然,他瞥见地下蜷着一团红影。仔细一看,有条尾巴断了半截,断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强力扯断的,周围还残留着一些血迹。
“三娘?”他试探地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关切与疑惑。赤狐动了动耳朵,琉璃色的眼睛半睁着,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
见那推门而入的来人正是裴藏舟后,原本瘫在地上、气息微弱的胡三娘,拼尽全身力气才费力地点了点头。
裴藏舟瞧见胡三娘这般凄惨的模样,浑身是伤,皮毛凌乱,心中满是不忍,立刻便想将她抱到床上去好好安置。
他伸出双手,刚要触碰胡三娘,却突然意识到这样或许不太合适,伸出去的手在空中顿了顿,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他赶忙转身,四处翻找,寻到一件干净的衣衫。而后小心翼翼地将那小小的红狐轻轻裹住,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床边,将她轻柔地放到床上。
裴藏舟快步出门,打算找一些伤药回来。他心中也没底,不知道这些伤药对身为狐妖的胡三娘是否有用,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期盼能为她减轻些痛苦。
此时,裴藏舟心中有许多疑问如乱麻般缠绕,可看着胡三娘虚弱的样子,他实在不忍心在她受伤的时候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