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走，空气逐渐变得湿润起来，有蒸腾的水汽扑面而来，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时予差点吐出来。
这味道怎么形容呢？
有点像是臭水沟里掉进去一个人，半个月后才被人发现，靠近的那一瞬间。
当这股味道越来越浓烈的时候，目的地也就到了，时予抬起头，前面是一汪清澈的水潭。
水潭不算大，差不多能容纳几十个人进去洗澡刚好互不打扰的那种，潭水幽静，在最边缘的地方，生机勃勃，开着几簇黑色的小花。
时予的第一反应是臭。
第二反应静，真的很安静，在这里，时间仿佛陷入了静止般，没有任何虫鸣鸟叫的声音，只剩下村民们这群“活物”，闯入发出的动静。
女人们被解开浑身束缚，一个个像下饺子一样被投入到潭水中。
那些进入潭里的人，起先还剧烈的挣扎，想要爬上岸。可还没有游到岸边，她们的眼神已经逐渐变得迷离。
好似忘了自己正要干嘛，浑浑噩噩，漂浮在水中。
“忘忧潭，忘忧啊，很快你们就能忘记掉过去的生活。”
时予没把人扔进去，她身后的女子见此情况，却先按捺不住了，主动道：“让我进去吧。”
“好。”时予点点头，毫不犹豫。
“你为什么……”女人愣了一下，她还以为以时予的模样，会阻拦她，毕竟对方一看就是那种香香软软，心地善良的人。
“什么？”时予疑惑的看着她：“你不是要找死吗？”
“是的，我对生活已经没有了兴趣，我最心爱的人背叛了我，他不要我了，让我跳进去，忘记现在的一切吧。”女人说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头缝里渗出。
“你这个脑子确实该进去洗洗了。”时予直接从后面踹了一脚，女人掉入了潭中，溅起阵阵水花。
水中，女人露出惊慌的神色，过了一会儿，脸上神情逐渐恢复正常，变得和其它人一样的麻木。
时予的这个举动立刻赢得了全场村民的赞扬，纷纷拍手叫好，刚才因为她迟迟没把人扔进去所产生的怀疑，全部消散了。
弹幕：“啊？这……有点太冷漠了吧，她都这么可怜了。”
“是吧，按照正常情况，时予不应该是大发善心，极力安慰濒临崩溃的女人，把陷入绝望的人拉回来，放弃死亡，逐渐敞开心扉诉说出了自己的难处，两人共同度过这次难关。
这才是一个真正温柔善良女人应该做的事儿。”
“楼上两位，你们没事吧，少看点狗血剧。那只是你们想象中的情景，现实世界里，你遭遇危险，能在一群人里面遇到个稍微有点人性的家伙，应该立马跪下来求对方发善心饶自己一命，或者许诺更多的好处。
拜托，你都在这种处境中了，不想着自救，还异想天开别人主动凑上来安慰你治愈你，到底咋想的？”
“就是，她的苦难跟时予没关系，但是时予顶住压力没把她扔下去，她自己反而主动站出来，简直是一种对别人善心的消遣和背叛。”
“我知道她很惨，可事实就是，这种情况下，只能自救，没有其它任何办法，撑不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大家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要摆烂。”
“哎呀妈呀，听完你们这个讨论，我能理解为啥别人都是被老人女人拐来的，只有她是被情人拐来的了。”
“请不要受害者有罪论。她什么样子，都该不是骗子犯罪的理由。”
……
弹幕里面争吵不休，忘忧潭边，时予却是看到，有村民从旁边的石头后面拿出口大锅，开始生火了。
时予：？
时予不懂，但是时予主动走过去，帮忙添柴，顺便观察这口明显用过很多次的老旧大锅。
平平无奇，把柄处都快包浆了。
“生好了。”
在把女人们的洗澡水从潭里捞出来倒进锅里之后，村民拍拍手站起来，吆喝时予：“走吧，该进去了。”
时予不知道进哪，点点头：“好。”
水潭旁有一个隐秘的山洞，入口不好寻找，所有村民陆续排队入内，时予排的靠后，进去后，看到所有人跪倒在地上，双手合十祈祷：“神女神女，请为来到这里的女人赐福，让他们忘记过去，变得勤劳，学会织布，可以赚钱，逐渐融入到大牛村里。”
时予没有下跪，身形笔直的站在原地，抬头看向前方。
一个穿着白色衣裙，飘飘若仙的漂亮女子，低头靠在墙壁洞上。她像犯人一样，双手双脚被四周铁链牢牢拴住。
虽然拴住了，却掩盖不住她一身超然，与四周格格不入的气质。
祈祷完毕，几个村民走上前，掏出菜刀，开始——在上面一块块的剜肉。
肉块顺带着金色的血液流出。
而女人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只是稍微侧了一下身子，便不再动了。
村民们割肉没什么标准，东一块西一块的，身体表面很快坑坑洼洼，有的人还恶趣味，专门从一些隐秘的部位切割，拿到肉块后，攥在手里，发出畅快的笑声。
在被割掉之后，女人身上血液滴滴答答的，肉块又以一种缓慢的速度生长。
“牛郎，快过来，杵在那里干啥，这可是你之前的媳妇，是不舍得了吗？”有人朝这边呼喊：“不要拉着个脸，你的贡献，村里所有人都会记得。”
“红舞鞋。”时予眉色渐冷：“把没用的垃圾清理一下。”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