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婉君刚才喝了掺过灵泉的水,体能恢复较快。
徐红梅她们把东西拿进帐篷里收拾时,她去了林秀莲那边。
营部还有六七百个人要吃饭,食堂抽不出炊事员的缺儿。
这次苜蓿地里七八十个人的饭,得靠林秀莲和另一位军嫂来做。
她们只有两个人,要在极短的时间里做出饭来,不可谓不忙。
傅婉君过去帮忙简单清洗一下大白菜,或者给炉子塞点柴火、翻一下锅什么的。
也是这一次的打下手,让傅婉君彻底明白为什么吃的菜里,一点油水都没有。
做饭的锅直径很大,将近八十个人要吃的菜,仍得分两锅才能炒出来。
而与其说是炒菜,倒不如说是水煮菜更为贴切。
傅婉君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做饭的军嫂仅往锅里滴了两滴油。
真的是两滴,还是反复掂量,比她使用灵泉的时候还要谨慎节省。
锅里冒烟,满满两大盆的白菜倒下去后,连“滋滋”声都听不见。
草草翻上两下,就开始往里加大量的水和盐,再之后就是盖上锅盖煮……
户外做饭条件有限,锅和炉子的大小也没有那么匹配。
锅底受热面积小,采用煮的方式,饭菜能熟得更快。
营部食堂的话,做饭应该不会那么糙。
最后看见林秀莲她们做出来的菜色成品,傅婉君又觉得,食堂那边可能也差不了太多。
因为,光看炒出来的大白菜外表,真的一毛一样。
再试一下味道。
哈哈,居然也是一样的……
但是不要紧,好歹是正经的膳食纤维。
加了盐巴后,还能摄取到身体所需的盐分。
挺好的,挺好的……
傅婉君苦中作乐的想。
分到的两个红薯给徐红梅一个,一是抵之前互换的粮票。
二是自从发现红薯吃多了会放屁后,她就在控制红薯的摄入量。
萝卜白菜虽然不顶饱,可怎么说也是一口吃的。
她就算每顿饭都给徐红梅分去一个,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饿到那种夸张的地步。
苦哈哈的吃完饭,傅婉君稍作休息,就和其他人一起跟在战士前辈们身后下了地。
收割苜蓿不算太消耗体力的活儿,却也有不少需要注意的点。
苜蓿是优质牧草,大部分品种因地制宜,一年能收两到四茬。
冬前的这一批,是今年收割的最后一批。
前几批收割的量,足够供应营部内畜牧的日常喂养。
这一批,一般会作为储备饲料,收回去后存起来等来年慢慢吃。
因为时间紧急,在收割的时候,会先直接放倒在地里。
等两三天晾晒得差不多了,再进行扎捆往回运。
而为了避免晾晒期间苜蓿发生霉变,收割时也需要一小把一小把的来。
就怕抓得厚了,中间部分晾不透。
大致情况说完,一连下的两位班长站在地头吆喝道:
“得避开露水重的时候,早上就干不了这活儿!趁现在天还没黑下来,大家努努力,咱们争取能多干点是点儿!”
“割的时候尽量和地面拉开一掌距离,给它们留下桩子,明年开春后还是会再抽芽的!”
“是!”
“是!”
男声女声交叠在一起,气震山河,响得震耳。
“好了,开干!”
随着两位班长先下到地里,其他人俯看就如筑巢的工蚁一般,也纷纷踏入了这三百亩飘着紫花的绿意里。
这一干,直接就干到了天黑。
女兵们返回帐篷前,该休息的休息,该去打水的打水。
一连的战士有人借着模糊光亮还在干。
有人退回到地头这边,打量女兵们的收割成果。
把看见的一些摞得过厚的苜蓿,重新给抖一抖什么的。
傅婉君不争头不拖尾,女兵们解散后,她夹在人群中回去拿了卫生纸和毛巾。
和徐红梅她们相互把风解过手后,就一起去了灌溉渠。
在外面没有洗漱和换衣服的条件,唯一能做到的清洁,就是依靠能找到的水源简单擦洗一下。
边疆气候干燥,稍稍擦过两遍后,身上就不会有那种汗渍黏腻的感觉。
但早先出过的汗已经被衣服吸收,所以鼻息之间仍然会被汗味缠绕。
傅婉君大概是有些洁癖的。
数次下地劳作,她都坚持下来了。
唯独这次不能换衣,不能洗漱的处境,让她生出了焦虑和焦躁的情绪。
大概和前两天没睡好也有关系,傅婉君觉得脑仁儿也有些疼。
晚饭的两个红薯,她都给了徐红梅,自己只吃了饭盒里的水煮白菜。
睡觉的条件也非常简陋。
帐篷是由枯树枝和麦秆搭成的,整体呈现三角支架形状。
因为大小有限,人睡下后,还会露着半截身子在外面。
地下没有可铺垫的东西,睡觉基本就是睡在地上。
所有人都是如此,女兵们至少还带了有被子,像那些男同志,大部分人没有被子也没有帐篷。
夜里休息,就是直接坐在火堆旁。
傅婉君不动声色环顾一圈,挑不了什么理。
为了尽可能让自己舒服一点,她把装被子的包裹全部展开铺在地上。
四四方方的一块布,容不下她整个人,但至少能容下个上半身。
“我想回家了。”
“如果知道是这样的,我就不来了!”
“在家跟着爹娘好好种地不也一样吗?而且怎么也比这个强!”
“我不想干了!我想回家,我真的想回家……”
相邻的一个帐篷里,传来女孩哭泣抱怨的声音。
但自始至终说话的人只有一个,没有任何人回应那个女孩。
傅婉君垂下眼睫,忽然揉揉眼睛躺下后用被子罩住了脑袋。
她想洗澡。
她想回家。
她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傅婉君蜷缩起身体,尽量让自己待在帐篷的范围里。
单薄的被子遮住了外面闪烁的火光,也遮住了她紧紧闭着浸出眼泪的双眼。
很快,徐红梅她们也回来了。
傅婉君晚饭吃的少,现在又蒙着被子,徐红梅钻进帐篷坐下,敏感察觉到了不对。
“婉君,婉君?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徐红梅轻轻推了推傅婉君。
“没有……”
隔着被子,傅婉君声音闷闷的。
“就是有点累了。我先睡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