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洪刚推开95号院的门,就听见前院的几个小孩在墙根底下拍手唱:“小混蛋,火炉渣,烫得坏人满地爬;小旋风,腿生风,一脚踢飞大笨熊!”
他脚步一顿,眉头皱起来。这调子听着像顺口溜,却把他兄弟们的名儿全编了进去。
康小九被叫“小混蛋”,李奎勇成了“小旋风”,连带着刘家三兄弟也跟着上了街坊嘴里的段子。
他径直往自家屋走。可一路上,好几户人家门口都探出脑袋,有人笑,有人摇头,贾张氏更是拉着孙棒梗说:“看见没?现在刘家三兄弟都成街溜子了成天不搁家。你以后可别惹他们,他们可真敢动手。”
堂屋里,刘海中坐在椅子上抽烟,眉头拧成疙瘩。
刘光洪进门,刚把棉袄挂上钩子,老头子就开了口:“外头都在说,我刘家三个儿子,成了南锣鼓巷五虎?”
“人家还说,你是先进工作者,结果教出三个街溜子。”
刘光洪站着没动,也没反驳。他知道老头在乎面子,更知道他这几天憋着火。
“人是我兄弟。别人动他们,我就得管。”
“你管?”刘海中猛地抬头,“你才多大?轮得到你做主?”
“轮不轮得到,我都做了。”刘光洪看着他,“小九护着他姐弟,奎勇守着自家人,有错吗?周礼带人拿钢筋堵废渣堆,想踩我们立威,我能装不知道?”
刘海中腾地站起,脸色铁青:“你还敢顶嘴?”
话音没落,他抬手就朝刘光洪屁股打去,该说不说,刘光洪在刘家的地位仅次于老大刘光齐,老刘哪怕是气不过了也只是在他屁股上扇了两下。
刘光洪没躲,站那里让刘海中出气。
这时刘光天跟刘光福也回来了。
刘海中见到这两兄弟可就没那么客气了:“南锣鼓巷五虎的二哥三哥回来了?”
说完抄起炕笤帚就要打人。
刘光天不动,刘光福却灵巧地一侧身,让过扫来的笤帚,脚下一滑绕到了桌子另一边。
“你给我站住!”刘海中追过去。
刘光福不跑远,就在堂屋转圈,一边躲一边喊:“爹,我错了!我不该跟人打架!”
可每次快被打到,他就闪开,嘴里认错,身子一点不老实。
刘光天则原地站着,重复那句:“我没做错。”
一次两次还好,十来回下来,刘海中喘上了。手里笤帚都挥不动了,指着两个儿子骂:“反了!全反了!”
院子里早就围了一圈人。
贾张氏搬个小马扎坐在门口,刚想开口说几句风凉话,就被一大妈一把拉住袖子。
“你少掺和。”一大妈压低声音,“以前打也就打了,现在你看看,老二老三一个比一个滑溜,老四站在那儿都不怵他爹——真闹起来,吃亏的是你。”
贾张氏缩了缩脖子,到底没敢吱声。
刘海中气得胸口发闷,扔了笤帚坐回炕上,脸黑得像锅底。
刘光洪一直没动,直到老头坐下,才开口:“您要是觉得丢脸,以后我和哥弟少出门就是。可谁欺负到头上,我们不会再低头。”
说完,他转身出了屋。
刘光天和刘光福对视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三人站在院中间,风吹得衣角晃。
“刚才……是不是有点过了?”刘光福小声问。
“不过分。”刘光天揉了揉肩膀,“以前挨打,是因为我们弱。现在不一样了。”
刘光洪点点头:“从今天起,咱们不惹事,也不怕事。谁要动手,咱们就让他知道,刘家不是好欺负的。”
第二天刘光天在外面练了一天的弹弓,过两天就要去密云打猎了,刚端起窝头啃,就看见阎解放贱兮兮的过来了。
“二哥。”阎解放搓着手,“昨儿你们那架打得……挺利索。”
刘光天咬着窝头,没说话。
“以后……能不能一块玩?”
正说着,阎解旷从墙角冒出来:“二哥,听说你要去密云?那边山路我熟,捡柴火去过好几回。”
他盯着两人看了两秒:“你们得想清楚,跟谁是一头的。”
阎解放和阎解旷互看一眼,没再说话,但也没走。
就在旁边站着,像等着什么。
这时候,傻柱拎着饭盒回来了,特意跑到月亮门那里看了看刘家,看见刘海中蹲在屋门口抽烟,故意提高嗓门:
“哎哟,这不是咱们厂的先进工作者嘛?您家这是出了街溜子专业户啊?三个小子一个比一个能打,以后这片还得靠您刘家罩着!”
刘海中猛地抬头,眼睛瞪圆了。
“傻柱!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傻柱乐了,“全院都传遍了,南锣鼓巷五虎,您家占仨!厉害!”
“放屁!”刘海中跳起来,“我让他们打架了吗?”
“哎哟喂,您还不乐意了?”傻柱夸张地挥手,“人家孩子护兄弟、保家人,哪点丢人了?您这当爹的,怎么光嫌名声不好听,不看事儿是怎么起的?”
刘海中噎住,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懂个屁!”他甩下这句话,转身进屋,“砰”地关上门。
傻柱耸耸肩,摇着头走了。
刘光洪在边上把全过程看完了,嘴角扯了下。
他没料到傻柱会替他们说话。虽然方式欠揍,可话没错。
他低头继续啃窝头,刚咬一口,就听见外面又有小孩喊:
“小混蛋!小旋风!出来打架啦!”
抬头一看,几个七八岁的娃在院门口蹦跶,模仿着打拳的动作,嘴里嗷嗷叫。
刘光天笑出声:“这帮小崽子,学得倒快。”
刘光福也咧嘴:“等他们再大点,说不定还得叫我们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