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麒麟角回到小店,众人脸上却不见太多喜色。
清单上还剩下两样:玄武甲与白虎煞金。墨会长指着地图最北端一片雪白的区域:“古籍记载,玄武甲在极北冰原的万丈玄冰之下。”
老猫看着地图就打了个寒颤:“比昆仑还冷?”
阿蛮已经开始准备厚重的御寒衣物和冰镐。小杨默默翻找着关于极北之地的记载,眉头紧锁。
三天后,他们踏上了北上的列车。窗外景色逐渐由葱绿变为枯黄,最后只剩下一望无际的雪白。寒风呼啸,即使待在车厢内也能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冷意。
他们在一个边陲小镇换了乘狗拉雪橇。领路的是一位沉默的因纽特老人,他古铜色的脸上刻满了风霜的痕迹。
“再往北,就是生命禁区了。”老人用生硬的汉语说道,“白毛风一起,什么都看不见,神仙也会迷路。”
陈破谢过老人的提醒,但目光依旧坚定地望向北方。
在冰原上跋涉了数日,他们终于抵达了一片巨大的冰架。冰层呈现出深邃的蓝色,仿佛蕴含着万古的寒气。
“应该就是这里附近了。”墨会长对照着古老的星图与手中的罗盘,“玄武乃北方守护,其甲所在,必是至寒至阴之地脉节点。”
陈破闭上眼,九鼎自他怀中悬浮而出,散发出幽幽青光,与脚下冰原深处某种沉静的力量相互呼应。他指向冰架上一道巨大的裂缝:“在下面。”
裂缝深不见底,冒着森白的寒气。绳索固定好后,阿蛮第一个下降,陈破、小杨紧随其后,墨会长与老猫留在上面接应。
下降的过程极其漫长,四周只有冰壁反射着他们头灯的光芒。气温越来越低,连呼出的气息都瞬间凝结成冰晶。
终于,他们踏上了坚实的地面。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冰窟,远比想象中广阔。冰窟中央,并非他们预想中的巨兽,而是一面巨大无比的黑色甲壳,宛如一座小山,半嵌在万载玄冰之中。甲壳上布满古老而神秘的纹路,散发着厚重、沉稳、仿佛能承载万物般的气息。
“这就是……玄武甲?”小杨仰望着这庞然大物,喃喃道。
陈破走上前,伸手触摸那冰冷的甲壳。一股浩瀚无边的意志缓缓苏醒,沉静如海,古老如山。
“相灵……传人……”一个缓慢而厚重的声音直接在众人心底响起,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为何……扰我……沉眠……”
陈破恭敬地将收集五件宝物、欲布阵封印邪神之事道出。
那意志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信息。“七星……锁灵……确是良法……然,吾之甲……非蛮力可取……”
“请尊者明示。”陈破躬身。
“玄武……承载……而非攻伐……”古老的声音缓缓道,“取甲……需明‘承载’之重……尔等……谁愿……一试?”
话音落下,那巨大的黑色甲壳上,一道微光闪过,分化出一片巴掌大小、形状古朴的甲片虚影,悬浮在半空。
“触碰它……承受其重……若心志不坚……神魂俱灭……”
阿蛮踏前一步:“我来。”
陈破却拦住了他,目光看向小杨。“小杨,你去。”
小杨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惶恐,但看到师父鼓励的眼神,他深吸一口寒气,用力点了点头,一步步走向那甲片虚影。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向虚影。
就在接触的瞬间,小杨身体猛地一沉,仿佛有无数座大山轰然压在他的灵魂之上!他眼前一黑,无数纷乱的景象冲入脑海——天地倾覆,山河崩碎,万物哀嚎,一种要将一切都压垮、碾碎的绝望感扑面而来。他看到了师父、阿蛮、老猫、墨会长在灾难中倒下,看到了小店化为废墟,看到了邪神吞噬世界的恐怖景象……
“不……我不能倒……”小杨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七窍开始渗出鲜血,身体剧烈颤抖,但他触碰甲片的手指却未曾松开分毫。他想起了迷雾森林的木灵,想起了火山口的凤凰后裔,想起了深海的蛟龙,想起了昆仑的麒麟……那些需要守护的美好。
“我要……守护……”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低吼,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相灵血脉在他体内奔腾,与那甲片中蕴含的“承载”意志产生了共鸣。
压垮一切的幻象如潮水般退去。那巴掌大的甲片虚影凝实起来,化作一片温润如玉的黑色甲片,轻轻落入小杨手中。入手沉重,却不再是无法承受之重,反而给人一种踏实安稳的感觉。
冰窟中那古老的意志似乎传来一丝赞许。“善……年轻的守护者……你已懂得……力量的真意……”
巨大的玄武甲壳光芒微闪,随即再次沉寂下去,仿佛从未苏醒。
小杨脱力地坐倒在冰面上,大口喘着气,手中紧紧握着那片玄武甲。
陈破上前扶起他,眼中满是欣慰。阿蛮也难得地拍了拍小杨的肩膀。
第六件宝物,玄武甲,到手。
当他们攀上裂缝,回到冰面时,留守的墨会长和老猫都松了口气。看着小杨手中那片看似平凡无奇,却蕴含着无尽力量的甲片,墨会长感慨:“承载万物之重……不愧是玄武之力。”
老猫搓着手:“就剩最后一样了!白虎煞金!”
陈破望向西方,那里是传说中白虎煞金所在的古战场。最后的,往往是最难的。
九鼎在怀中微微震动,指向那片杀戮与锐金之气汇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