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门得早,办完事情也才下午两点多。
祁京墨便带着她,推着自行车慢慢走在飘满黄色落叶的青石板街道上。
“做家具不用票吗?”
简南絮被护在他的左手边,走在街道的最里边。
“要的,要木材票,我到时候拿去家具厂,李师傅在家具厂做事。他手艺好,会把我们家的家具做得漂漂亮亮的。”
祁京墨面带歉意地说道:“恕恕,跟着我你吃苦了,过两天我就找个施工队把我们家的墙面地面都重新粉刷一遍,家具也都配齐去,另外一个房间给你做书房,行不?”
越和简南絮相处,他对她的爱就愈发地深,愈发浓烈,想把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全部都献到她面前。
可是现在的自己只有破屋一间,银钱三两。
他会努力往上爬,权力,金钱,势力,所有能滋养自己的宝贝儿的东西他都要紧紧握在手里。
“客厅旁边的杂物间给我当书房吗?”简南絮的声音有些雀跃。
“嗯,乖乖喜欢吗?”
“喜欢,谢谢你。”简南絮仰起脸,唇边的梨涡浅浅浮现,漂亮的星眸亮晶晶的。
“恕恕想要什么就跟老公说,无论是什么东西,老公都会给恕恕找来。”
祁京墨望着她,眸底的情意深不见底。
“我还想要一套画具,可以吗?”
简南絮的小手拉住他的衬衫衣摆,漂亮的脸上带着期盼。
“当然可以。”
祁京墨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容愈发柔和,他的乖乖,开始信任他了。
“等会儿还想去看电影吗?听说有新的片子上映。”
“好哦。”
看完电影出来,已经五点了。
“我们不回家吗?”
简南絮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双手抓着他腰间的衬衫,望着越来越陌生的街道,疑惑问道。
“我们今晚去一个朋友家吃饭。”
祁京墨轻声道,脸上的笑温柔极了,他喜欢她说“回家”,他们两个人的家。
祁京墨带简南絮去的沈逸家,沈逸是附近三道湾大队的村民,在县钢铁厂保卫科工作,住在钢铁厂的职工大院里,三层小楼,他家住三楼。
简南絮第一次来筒子楼,斑驳的红砖外墙,晾衣绳上飘着各家的床单,在晚风里掀起波浪般的褶皱。
楼道口堆着蜂窝煤和有些锈迹的自行车,祁京墨熟稔地绕开杂物,大掌牵着她护在身后。
三楼最东侧的铁门半掩着,炒菜的香气顺着门缝涌出来。
“祁哥,你来了。”
祁京墨刚想敲门,门就“吱呀”大开,穿着蓝色粗布工装的年轻男人探出头。
沈逸手里还拿着锅铲,就看到一个姝色绝丽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那儿。
他有些慌乱地想把铲子藏到身后,脸颊却先一步红了起来,声音都比平时低了半分:“这,这是……?”
“我妻子,姓简。”
祁京墨抬手揽住简南絮的腰,指腹轻轻蹭过她腰间,望着沈逸的眼神里带着警告。
“妻,妻子?噢!是嫂子啊。”
沈逸迅速收起脸上的异样,侧身把门让开,“祁哥,嫂子,快请进。”
他说着不敢再看简南絮,转身往厨房跑,后腰的布料沾着点灶台的油渍,“我这菜快糊了!祁哥你们先坐,我马上就好!”
屋内是简单的一室一厅格局,厨房是客厅里面隔出来的一个小隔间,烧的煤炉。
简南絮被祁京墨搂着腰走进去,鼻尖萦绕着葱花爆锅的香气,她偏头看了眼身侧的男人,低声道:“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祁京墨垂眸看她,眼底漾开点浅淡的笑意,偷偷摸摸伸爪子的小兔子好可爱。
“他叫沈逸,在钢铁厂上班。”
他学着简南絮,低头凑近她耳边悄声道。
简南絮的嫩嫩的耳尖瞬间红了,她脸色微愠地推开太过靠近自己的男人,小手抚上绯红的耳朵揉了揉。
祁京墨轻笑着继续贴近她,推着她的肩膀,坐到餐桌前。
刚坐下,就见沈逸端着一盘红烧鱼从厨房冲出来,鱼身上的酱汁还在微微晃动。
他把盘子往桌上一放,手背在工装围裙上蹭了蹭,脸还红着,“嫂,嫂子,祁哥,你们稍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祁京墨帮着一起去拿碗筷盛饭,简南絮也想去帮忙,被他强硬按在座位上。
“恕恕,这是锅包肉,东北名菜,沈逸的厨艺很不错,你试试看。”
祁京墨夹了一块锅包肉到简南絮碗里,温声道。
沈逸则是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眼里却满是期待,偷偷看着眼前美丽的少女吃下自己做的菜。
“嗯,沈同志厨艺真好。”
简南絮咽下半块锅包肉,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一口,柔声道。
沈逸眼睛亮了亮,“嫂子,你多吃点儿,待会儿我再做一些,你们打包回去。”
“不麻烦了,你也快吃饭吧。”祁京墨沉声道。
他自然了解简南絮的反应,知晓她是不喜欢,夹了一筷子榛蘑到她碗里,不动声色地把她碗里那半块肉给夹走吃掉。
“祁哥,那药材都拿回来了,等会儿我拿给你,我还自作主张给你拿了个煲药的瓦罐。”
沈逸扒了口饭,筷子在碗里顿了顿,抬头冲祁京墨说着:“我听老中医说,药食同源,这罐子刚好能炖药膳,你回头试试用它煨乌鸡汤,放几味补气血的药材,清淡不腻口。”
他说着又看向简南絮,眼里带着点腼腆的认真:“嫂子要是觉得药味儿重,我下次给你带点甘草片,炖的时候放两片,能压一压苦涩,还不影响药效。”
祁京墨嗯了一声,夹了块排骨放到简南絮碗里,“有心了,下次那个货,你去接。”
简南絮只乖乖吃饭,听着两人谈话,也不插话。
但是对于祁京墨夹给自己的不喜欢菜,却是有小脾气的,她用筷子把排骨挑到碗底盖住,扒了明面上的两口饭,就把碗挪到祁京墨面前。
“吃不下了。”
她仰着脸,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望着她那可怜又可爱的模样,祁京墨眸光一滞,看着她碗底被盖得严严实实的排骨,喉间低低地笑了声,伸手接过她的碗,自然地拿起她用过的筷子,把剩下的饭和菜一口口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