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祁京墨推了下眼镜,嘴角漾出一抹礼貌的笑。
“大都市果然是人才济济,不说小祁年纪轻轻就是副县长了,就说小简那画技,我看整个县里,都没一个能比得过的。”
吴克竞的眼里满是赞许,“我看啊,要不市里那画报也让简同志负责?”
看祁京墨愣了一瞬,他又补充道:“噢,你放心,不会让她当免费劳动力,市里刚批了笔经费,给宣传画报那边添人手、换设备,正缺个能挑大梁的。
简同志要是肯去,工资按市级美工的标准发,粮票我再让人多发十斤细粮。”
祁京墨放下酒杯,脸上那抹礼貌的笑意淡了些。
“吴市长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南絮自小身子就弱,家里人一直都仔细照看着,经不起太过劳累。”
他抬眼看向吴克竞,目光里带着几分恳切:“她这段时间忙这县里的墙绘,每天回来都得歇上大半宿。
市里画报的活儿,既要赶稿又要跑印刷厂,怕是真扛不住。
况且,我们夫妻俩刚新婚,而且她在这儿只有我一个亲人,让她一个人孤身到市里,怕是不合适。”
吴克竞听完,沉默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罢了,身子骨是要紧事,总不能为了工作不顾本钱。既然她经不起折腾,那这事儿就当我没说。”
“多谢市长体谅。”
祁京墨连忙欠身,脸上重新漾起温和的笑意。
他可不愿意让爱人离开自己的身边,既然是他捡到的,她合该属于他。
祁京墨陪着董为民,送走了吴克竞一行人。
刚进到客厅里眼角余光扫过餐桌,见那盒糖醋里脊和炖豆腐还原封不动地放着。
连保温盖都没怎么动过,男人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换鞋的动静轻得很,他放轻脚步往房间走。
推门进去,就看到炕上的被子隆起一小块,简南絮侧躺着,长发散在枕头上,呼吸均匀,睡得正沉。
他放柔目光,视线往下移,才瞧见靠近炕边的地上,那个用竹篮子垫了小毯子的临时猫窝里,正窝着一团毛茸茸的橘色小东西。
他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先轻手轻脚地把餐桌上的饭盒收进厨房。
才折回卧室,给炕上的人动作轻柔地掖了掖被角。
简南絮一直睡到了快天黑,祁京墨都已经去了趟单位又回到了家。
窗帘没拉严,傍晚的霞光从缝隙里漏进来,在炕沿投下一道暖融融的光带。
简南絮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饭菜香,比中午保温盒里的更鲜香些。
她翻了个身坐起来,头发有些乱,揉着眼睛往门口看,正撞见祁京墨手里拿着个水杯走进来。
“乖宝醒了?”
他穿了件灰色的薄毛衣,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见她醒了,眼底漾着笑意。
简南絮“嗯”了一声,声音糯糯的。
目光往下移,瞧见地上,小橘猫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竖着尾巴绕着祁京墨的裤脚蹭来蹭去。
毛发顺滑干净,显然下午那澡没白洗。
“中午没吃饭?饿不饿?我下午去买了鱼,做梅子蒸鱼。”
祁京墨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带着点微凉的触感。
简南絮这才感觉到肚子空落落的,确实饿了。
她掀被下床,脚刚沾地,小橘猫就丢下祁京墨,颠颠跑到她脚边。
用脑袋蹭她的脚踝,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过河拆桥的家伙,是谁刚刚给你吃了小鱼干的?”
祁京墨佯装不悦,“痛斥”见色忘义的小猫咪。
“哼哼~小橘更喜欢我噢。”
简南絮傲娇道,鼻尖微微耸了耸,像只得意的小狐狸。
“好好好,我们家里,简同志排第一,小橘猫排第二,我排第三呗。”
“哼哼~”
没说话,但是表示认可。
“别哼哼唧唧了,小猪猪。”男人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调笑道。
“你才是小猪!你全家都是小猪!”
一不小心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男人笑得更欢了。
火炉旁,简南絮被男人抱在怀里,腿上还搭着毛绒的小毯子。
祁京墨在帮她烤粘豆包,挑食的小祖宗嫌弃今天的鱼不是活鱼,是冷冻的,没吃几口。
“乖乖,今天那个吴市长,提出来想让你到市里负责宣传画报的工作,你想去吗?”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心虚,还有试探。
“嗯?”
简南絮还听不太明白。
“就是做美工,画宣传画,印刷厂再排版印刷。他说工资比照着高级美工的级别发,私底下还多给你十斤细粮。”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烤热的粘豆包蘸上白糖,动作小心地喂她。
“那是多少钱呀?有没有比副县长同志的工资高?”
她随口问着,嘴巴吧唧吧唧地嚼着甜滋滋的豆包。
糯叽叽的魅力果然无人可挡。
祁京墨被她问得一愣,随即低笑出声,指腹蹭了蹭她沾着糖粒的唇角。
“傻丫头,副县长的工资哪是那么好超的。
高级美工的月钱是四十五块,比我刚参加工作时高些,但比我现在差远了。”
“那不去,”简南絮含含糊糊道。
“乖乖真的不去吗?市政府的正式工作,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祁京墨假模假样得问着,嘴角的笑意却抑制不住。
“当然不去啦,又不能把你一起打包带去。”
简南絮才不傻,都入冬了。
自己一个人去市里工作,人生地不熟不说,她没把握不会被冻死和饿死在外面。
再说了,四十五块钱,看不起谁呢!她一篇稿子十块么!
“所以乖乖是舍不得我,才不愿意去的,是吗?”
祁京墨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是啦是啦。”
她别过脸去看地上追着尾巴绕圈圈的小橘猫,耳根却悄悄红透了。
不想去的绝大部分原因,确实是因为,舍不得他。
“乖乖……”
他低头吻了下去,像一片羽毛落在上。
下一秒,她嘴里那股甜意便顺着相贴的肌肤漫开来,
吻渐渐深了,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辗转厮磨间,呼吸交缠成一团热雾。
他的手轻轻扣住她的后颈,指尖传来她肌肤细腻的温度,也感受到她骤然加快的脉搏,像小鹿在胸腔里慌乱地撞。
她的唇很软,带着湿润的香甜,被他含住时,下意识地张了张唇,反倒让那股侵略性更无孔不入。
直到她被亲得得脸颊泛红,娇喘不已,轻轻推他的肩膀,他才稍稍退开半寸,鼻尖抵着她的,眼底盛满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