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京墨没再理会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的白金光,径直走进客厅,走向客厅角落的博古架。
祁京墨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青花瓷瓶,顺时针轻转半圈,只听“咔嗒”一声轻响。
客厅靠窗的地砖竟如拼图般向两侧缓缓收缩,露出一道灰色向下的石阶。
祁京墨的皮鞋踩在最后一级台阶上,鞋底与地下室的水泥地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
抬眼,入目的是沿墙摆放的红木博古架,架子上满满当当堆着古董。
青釉瓷瓶斜斜倚着紫檀木座,巴掌大的和田玉璧摆在锦盒里,玉色温润得能映出人影。
更有几尊青铜小鼎,鼎身刻着模糊的饕餮纹,边角泛着经年累月的包浆。
博古架旁的实木长桌上,铺着深红色的绒布,上面散落着数不清的珠宝。
鸽血红的宝石戒指堆在银盘里,蓝宝石项链的链条垂落在桌边,钻石耳钉折射的光刺眼夺目,连装珠宝的盒子都是鎏金镶边的珐琅材质,打开的盒盖内侧还印着百年前的珠宝行徽记。
另一面墙则挂满了字画,泛黄的宣纸上,既有工笔重彩的花鸟图,也有狂放不羁的草书,每一幅都装裱得精致,轴头是玉石或是象牙材质,轻轻一碰还能感受到纸张的厚重。
墙角的几个大铁箱更是惹眼,其中一个箱盖半开,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巴掌大的金条摞得严丝合缝,边角带着轻微的磨痕,却丝毫不减那股子沉甸甸的贵气。
饶是训练有素的特别行动小组的队员们,也免不了瞳孔微缩,下意识放慢了呼吸,连握枪的手都紧了几分。
他们见惯了危险与珍奇,却少见这样直白又震撼的财富堆积。
“每人挑十八样,首饰、玉器、摆件随你们选,余下的,全部抬出去。”
祁京墨声音冷硬,没半分转圜的余地。
话音刚落,众人脸上闪过十分喜色。
他又望了众人一眼,补充道:“去找个铜锣大鼓,从东街绕到西街,每过一个街口就敲三声,让街坊四邻都出来看看。
得让老百姓知道,见不得光的东西,终有见天日的时候。”
手下人立刻行动,有人俯身挑选物件,有人扛着木架往外走。
不多时,院外就传来“哐哐”的铜锣声,混着咚咚的鼓点,在整条街上炸开。
木箱在暗黄的光下泛着沉实的木色,一打开,里面的金银珠宝便把夜色都映亮了。
金镯子叠着金元宝,珍珠串子裹着翡翠玉佩,连箱角缝隙都塞着银锭,风一吹,玉佩相撞还发出细碎的脆响。
抬箱子的人脚步都放轻了,生怕晃掉了哪件宝贝。
锣鼓声越敲越响,看热闹的人挤得里三层外三层
有人踮着脚往木箱里瞅,忍不住咋舌。
“我的娘嘞!这得值多少钱啊?白金光当gwh主任这些年,抄了多少家,原来全往自己兜里划拉了!”
旁边穿蓝布衫的老汉跟着点头,手里烟袋杆都忘了点。
“可不是嘛!前段时间还听说他家里,天天有人送东西,原来是真的!还好白市长英明,直接抄家,这才让这些赃物见了天日!”
“他这种行为,就是侵占国家的财产,应该把他枪毙!”
“对!枪毙!”
“你们还不懂吧,听说他那个儿子,更不是东西,强奸女人,还把人家逼自杀了……”
“真的?那更应该抓起来枪毙!”
“对!把白家一家子都送去吃枪子儿!”
…………
“让让!让让!”
两名警员押着白金光和白母从院门出来,两人头垂得低低的,往日里的体面荡然无存。
尤其是白金光,脸早没了人样,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暗红的血珠混着沙石往下淌,糊住了他的右眼,只剩左眼虚眯着,里面满是惊恐。
颧骨高高肿起,青紫色的瘀斑从脸颊蔓延到下颌,嘴角裂着一道深口子,血沫子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把原本干净的中山装染得斑斑点点。
刚走到人群跟前,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贪官!”,紧接着,一把烂菜叶“啪”地砸在白金光脚边,溅起几点泥水。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没了顾忌。
筐里的烂白菜叶、发蔫的萝卜缨、甚至有人把家里的泔水桶抬出来了,直接往他们身上泼过去。
…………
“你还幻想着你爸来救你吗?”
祁京墨指尖夹着烟,烟雾缭绕中,镜片下的眼神冷得像冰。
扫过白如初攥紧的拳头,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呀,昨天晚上,刚被抓了,我亲自去抓的。”
他弹了弹烟灰,声音不大,却字字扎进白如初心里。
“你是没看到,当时他被打得屁滚尿流,抱着警员的腿哭着喊饶命,连头都不敢抬,活像条丧家之犬,呵呵!你,还想指望他来救你出去?”
“不可能!”
白如初猛地抬起头,干涸的眼眶里瞬间涌出猩红的血丝。
断裂的手腕撑着地面想要起身,却只带动浑身伤口撕裂般剧痛,污血顺着指缝再次渗进身下的地砖缝里。
自从被祁家抓回来,白如初才知道,自己当初对别人那些手段还是太稚嫩了。
他的手脚全部被打断,手筋脚筋挑断,第三条腿也被剪了。
每天重复把他稍微闭合一点的伤口重新撕开,在他的伤口处撒盐巴。
还把蚂蟥放进他的血里面,他可以清晰感受到那些软体动物在他的体内,在他的血液里游窜。
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他都想就这么死了也是种解脱,偏偏,祁京墨每天都会让医生来给他治疗,吊着一口气。
“祁京墨,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白如初撑着断手,手肘用力,艰难地爬到祁京墨脚下。
“我错了,我不该给你下药,我不该绑架你的妻子,我错了我该死。”
他的膝盖早已磨得血肉模糊,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
血液里的蚂蟥又在不安分地蠕动,钻心的疼痛和痒,令他痛哭流涕。
“我什么都没对她做,她还捅了我一刀,砸了我的头……”
白如初还不知道,简南絮已经不在了。
他的手指快要触碰到祁京墨时,祁京墨抬脚,直接踩在他的五指上,停顿,用力碾压。
“爸,送白家全家团圆吧。”
祁京墨一句话,就决定了,白家一家子,注定要在地底下团圆了。
下一个,要轮到谁呢?
祁京墨如墨般深邃的眼眸里,酝酿着疯狂的浪潮。
【乖乖,再等等,再等老公一会儿,收拾完所有仇人,老公就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