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让她身上的汗透过衣服打湿了地毯,她呜咽着冷哼着。
不过几分钟她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意识已经开始不清楚了,她咬牙用尽力气喊:“莫莉。”
如猫叫的声音根本无法穿越这道门。
而且莫莉已经回到自己房间了,现在的房间外空无一人。
梵音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脸色惨白到发青,两侧头发被汗水打湿,尽数贴在脸颊上。
她意识模糊地伸手去够门把手,手上滑落的汗水滴到她半眯的眼睛上。
如蒲扇的睫毛挡了大半,却还是有不少落到眼内。
反射性的一眯,胃的疼痛也加重了一分。
“唔。”呜咽一声,梵音感觉自己要死了,看见近在咫尺而已经重影模糊的门把手,她冷哼一声,抵住疼痛往前一探。
冰凉的触感从手心传来,喜悦从眼睛蹦出,她抓住了。
没来得及往下压,她还是疼昏过去了。
被咬烂的唇流出的鲜血顺着下巴流到地毯上,与她的汗水融为一体,鲜红的血慢慢稀释,变成粉红。
安静的房间,仅有的呼吸声也越来越轻。
“探知到生命已到达危险红线,提前开启生命回溯。”
霎那间,梵音紧闭的双眸中红光闪过,呼吸声再度重起来。
哼哼几声,梵音睫毛轻轻颤动,她睁开眼睛,手从肚子上移开,撑着地缓缓起身。
坐起来后,她还是懵懵的,脑子啥都没有了。
突然叮的一声,一道机械声在她脑袋响起。
“生命回溯由现实生命为抵扣,一次抵扣一年。”
“提醒体验者不要让自己落到生命垂危时,尽快回到男主身边走完剧情主线。”
“哦。”梵音随便哦了一声,用手拨开贴在脸上的湿发。
拨到一半,眼睛猛地睁大,顿在原地,“你说什么?一次抵扣我一年的寿命?”
脑中声音没有回复,好像是早就设定的程序,只在特定事件才会出声。
“你们疯了吗?我什么时候签着这种条款了?”梵音大吼道,咆哮声在房间回荡,她要疯了,眼睛都气红了。
“我tm玩个游戏,你们要我寿命是吧?”
“!!!!”
“喂!说话!”
得不到回复,梵音整个人都抓狂了,她抓起地毯用力撕拉一声,扯烂了。
价值上百万的地毯就这样沦为梵音发泄的工具。
她像个被蹂躏的疯子,凌乱的头发,嘴唇被咬烂的地方还在不停流血,被汗水和血水染花的定制真丝白裙,像被啃食过的花朵,凄惨又可怜。
这时,被锁住的门突然被拉开。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梵音一双猩红冷漠的眼睛刚好对上钟离鲜的眼睛。
钟离鲜看到她这副模样,当即定在原地,瞳孔震颤,面前的梵音简直像个血人。
他压低眉头,奇怪不好受的感觉瞬间冲上心头,他形容不出来。
不多时,他脑海闪过一个字,慌。如那次她倒在他面前的情绪。
僵呆的身体抖动几下,他面露惊慌地往前走一步。
梵音呵斥道:“站住,别过来。”
钟离鲜当即停在原地。
梵音盯着他,鲜血汗水融成的粉水沿着她指尖滴落到地毯上。
钟离鲜眼中罕见升起心疼的情绪,但他没有说话。
梵音后退一步,鱼死网破的话已经到喉间,脑中那道机器像是发现了。
“提醒不要做出影响生命的举动,生命回溯一旦启动无法停止。”
钟离鲜是个手段残忍的人,它在提醒梵音不要赌命。
空气冷静一瞬,只有铁锈味不断往外蔓延。
梵音垂下双眸,疯狂的念头消散,强势锋利的气势渐渐软化下来,猩红眼睛开始变回正常。
她一直是个听劝的人。
钟离鲜感知到她身上气势的变化,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没在停在原地。
两步就到了梵音面前。
还没动作,腰已经被梵音环抱住了。
他身体一僵,伸手抱住她,胸前和后背慢慢被浸湿。
“我真的饿了,钟离鲜。”梵音弱弱呢喃,带着钟离鲜从来没有见过的脆弱。
他收紧抱她的双手,让她更加贴近自己的心脏。
钟离鲜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他突然有种自己是不是过分的想法。
而二十分钟前还在认为自己不爱她,把她当玩物的想法已经被抛掷脑后了。
怀中的人陡然力气一泄,腰间的手自然垂落下去。
钟离鲜瞳孔剧烈收缩,紧绷的唇线,心中慌乱到达了极点,身体都不可抑制地抖动起来。
这刻心里的情绪彻底失控了,他有种想杀了所有人的想法。
黑暗在心口滋生蔓延,他好像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了。
滴答,毯子血珠滴到地板发出声响。
直至温暖的细风吹到他胸膛,他身体僵住了。
缓缓低头一看,发现她只是睡着了。
眼神浮现欣喜,失而复得的感觉他不明白,但他只觉得心情是愉悦的。
把梵音拦腰抱起踩过撕烂和融入血水的地毯往外走。
修长挺拔的背影莫名给人一种伟岸安全的感觉。
这个夜很长,窗户上是被月光投射的斑驳树影,云层随着风自然移动,星星很亮很多。
明天是个好天气呢。
第二天梵音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她是有起床气的,“谁啊?”
“小姐,该吃饭了。”莫莉在外面道。
经过昨天的事后,梵音也不敢乱来了,至少在钟离鲜这里,还是要收敛点好。
她打着哈欠懒懒道:“我知道了。”
随便收拾下,她发现衣柜只有裙子,她并不喜欢穿裙,但也没办法。
边打哈欠边跟着莫莉下楼,随口问:“今天吃什么?”
莫莉笑了笑,“小姐看了就知道了。”
梵音翻了个白眼。
好不容易走到空无一人的餐厅,她都累了,当看到桌上的美食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糖醋排骨,烧肉,炖汤.....
梵音口水都流出来了。
她拉开椅子就开始大快朵颐,边吃还边说,“你家少爷呢?他吃完了?”
“少爷闻不习惯这种味道。”
“哦,真是不会吃。”梵音暗自腹诽,也没再管他,开始尽情享用了。
待吃撑了她才放下筷子。
多久没吃像样的一顿饭了,从夏彤生日会开始吧,她真觉得自己太苦了。
任一周前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能被饿死,真正意义上的饿死。
心中无限感慨和郁闷。
她摸着鼓起来的肚子,在莫莉的搀扶上站起来。
路过大厅时,她看到打开的大门,装作随意道: “这是南城哪里啊?南城不是有个雪松山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