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比想象中更大,分成了几个相连的小房间。
手电光扫过积满灰尘的板木箱,每个房间都仔细搜查了一遍,均未发现人影,只有空气中的霉味越来越浓。
直到走到最深处,他们才发现一间房门紧闭的房间,门把手早已生锈。
消防队长皱皱眉,手电光落在反锁的锁芯上,又扫过门板边缘,没有被撬动的痕迹。
这扇门更像是被人刻意锁上的。他抬手示意队员退后,“准备破门,动作轻些,小心里面有情况。”
两名负责破门的消防员上前,一人扶住门板稳住重心,另一人从装备袋里取出破门器。
轰的一声,破门器瞬间顶开了生锈的锁芯,门被打开了。
消防员们立刻举起手电,几道光柱同时射进房间,将室内的景象照得一清二楚。
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有那顶上那道微弱的黄灯,灯丝时隐时现。
他们看见没人,虽疑惑但也没有停留,径直出了房间。
在他们刚离开没多久,在异世界起身才走几步的梵音,就这样消失在围观的人面前。
“她消失了?!”
“???”
众人一片惊呼。
“你看到了吗?”云雾缭绕的山峰之上,白玉雕砌的宫殿巍峨矗立,好像伸手便可抓住云层,伸手可触日。
头戴玉冠的青衣男子垂眸望着那悬浮的水镜,镜面泛着细碎的磷光,映得他眼底也染上冷冽的微光。
他指尖轻悬于镜边,“这已是第四例了。”
这段时间一直有莫名其妙的人出现,又凭空消失。
站在他旁边的白衣胜雪男子,银色发冠束起墨发,一双黑眸深邃如冰潭。
如同雪山之巅的天山雪莲,又似九天之上俯瞰凡世的明月,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神光。
晗日仙君姜伏清看到水镜上一哄而散的人群,并没有说话。
叶宣见他不说话便又唤了一声:“伏清。”
姜伏清黑瞳这才移动了下,薄唇微开,声音清洌如玉石相击,“神识断了。”
“什么?”叶宣疑惑,过了一会反应过来,惊愕说:“她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吗?连你布下的神识追踪都断了?”
姜伏清没有回答,只是抬眸望向殿外打开的窗棂,透过云雾的缭绕,落在了遥不可及的虚空之中。
只有他自己清楚,方才试图追踪那人的神识,在她消失的刹那,便像被无形的东西阻隔。
那不是寻常的灵力干扰,而是带着明确意图的驱逐,如同有双看不见的手,正一点点将他的神识从那片空间里剥离。
垂在身侧,被宽大袖袍地遮住的手腕,一缕淡金色的气正微弱地游动。
那是他以自身仙元凝结的神识印记,此刻正一点点往回抽离。
淡金色的气丝越来越多,顺着他的手腕缓缓向上汇聚,最终凝聚成一道纤细的光带。
姜伏清指尖轻轻拂过腕间的光带,眼底闪过一丝涟漪。
成功了,之前的三次都全部剥离了。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还有那么一点点微弱的神识印记,依旧残留在那人的血液里。
他垂下目光,眸底的光暗了暗。
因为某种东西的缘故他无法查到她的位置,可如果她再次来到这里呢?残留在她血液里的神识,能成为指引的路标吗?
他转身往后走,月白的衣摆拂过殿内铺着的白玉地砖,带起一阵极轻的风。
殿外缭绕的云雾透过窗棂飘进来,落在他的身边。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这个世界之外,难道还有其他的世界?那些莫名出现又消失的人,难道是从别的世界来的?
“伏清。”叶宣对他的背影喊。
见他没有反应,便又看向只剩下粼粼波光的水镜,淡漠的眸子浮现担忧复杂。
他有预感,最近可能不太平。
-
回到囚牢的梵音,眼前白光一闪,还没有睁开眼就先听到了鞋底踩在地板的哒哒声,节奏急促。
“什么人?”随着低沉而警惕的喝声,几道电光同时照在她脸上。
梵音彻底睁不开眼睛了,只能下意识地抬手挡在身前。
消防员们看到突然出现的女人全部吓了一跳,刚才仔细看了一遍,是没有人啊。
梵音缓缓放下挡在眼前的手,努力适应着光线。
微眯的眼睛看到他们身上的橙红色制服,大致猜出来了。
她眼珠飞快地转了转,办法还没有想出来,一股刺痛突然扎进她大脑。
源源不断的疼从四肢往上挤,好像是从血液又好像是从筋骨。疼得直抽抽,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双眼一翻,她像没了骨头似的直直往地上倒去。
“先救人。”消防队队长反应最快,急促的声音刚落下,几个消防员就冲了上来,扶住已经失去意识的梵音。
他们不敢怠慢,立即就抬着梵音快步往门外走去,生怕耽误了片刻,会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
救护车早就在等着了,车顶的警示灯正急促地闪烁着。
滴滴滴........
喇叭声沿着宽阔的道路往医院开去,留下一地的回声。
梵音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她睡了一天一夜,排异的身体才把那道“神识”接受。
不是接受,准确来说应该是以一种近乎隐藏的姿态。
悄悄收敛了所有气息,躲过身体一次又一次的排查,暂时留在了她的体内。
只是这场持续的排查耗尽了她太多力气,水分急剧流失。
此刻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般发疼,连嘴唇都泛着苍白,起了一层皮屑。
她眨眨眼睛,视线还带着朦胧,目光缓缓落在对面的白墙上,又慢慢移向床头的柜子。
那里有装着半杯水的玻璃杯。
“水……水……”微弱的呢喃从她唇边溢出,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