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泪滴到玛莎脸上,她像是被烫醒了,又像被埃拉的声音喊醒的。
她慢慢张开唇,把糖含进去,舌尖触碰到糖衣时,甜甜的苹果味炸开,顺着干涩的咽喉滑下去。
望着埃拉哭花的脸,她牵起嘴角,漾开一个浅浅的笑,和嘴里的糖果一样,甜甜的。
埃拉看着这抹笑,所有的紧绷崩断了。
她抱住玛莎,头埋在她颈间嚎啕大哭,泪水浸湿了玛莎单薄的衣料。
埃拉哭了很久,嗓子都哑了才起身,眼睛肿得像核桃。
玛莎已经基本清醒,她缓缓坐起来,用手擦拭她的泪,眼里满是心疼和愧疚。
“我没事。”她安慰, “谢谢你,埃拉。”
这个比她晚了五分钟,出生的妹妹。
她们是双胞胎,玛莎不过早降临了五分钟。
因为两人身上那份稀有的特殊血型,她们才一同被拖进了这片不见天日的境地。
又安静了好久,只听到厚重的呼吸声。
“血袋是什么意思?”梵音忽然出声,望着她们的方向。
埃拉可能是因为刚才梵音给她糖的举动,她吞咽发疼的喉咙, “奥琳娜小姐的移动血库。”
她说这话时,脸上的惧意明显更浓了。
上午才刚带走一个人,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她与玛莎对视一眼,她们知道那个女人肯定死了。
她们也马上会死的,抽干血扔进海里。
“奥琳娜小姐?”梵音疑问,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至少在这本书里,她没看到过。
“你们什么血型?”她又问。
“Rh-null。”埃拉说。
“什么?”梵音没听懂。
就在埃拉打算重复时,梵音脑子里划过什么。
“凯瑟琳,Rh-null血型,心脏完美适配。”
梵音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发白。
钟离风华和那个俊美的金发碧眼男人,出现在脑海里。
“这是什么地方?”她赶忙问,不会又被钟离风华抓住了吧?
埃拉和玛莎面面相觑,茫然地摇头。她们睁开眼就在这陌生的房间里,连自己是怎么来的都记不清。
梵音攥紧了衣角,强迫自己静了几秒,指尖却仍在发抖:“他们……几天抽一次血?”
“一天一次,每天只抽一个人。”埃拉的声音压得很低。
明天就轮到她了。
她用力抱着玛莎,身体止不住哆嗦。
梵音看着她们,又想到自己被抓时,他们说的“在这里”。
明显是有人逃跑了,而把她当作逃走的人抓回来了,那么说这里是有能逃走的地方。
她抿着唇,仔细思索。
没算错的话,从明天抽血到下一轮再轮到自己,她还有三天时间,还得祈祷钟离风华不会来这里。
无数念头在脑海里炸开,像乱线般缠绕,逃跑的缺口藏在何处?怎么才能避开那些监视的眼睛?
同时一场争斗开始了。
关于心脏和“偏执”的捕食者游戏已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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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美利加的一处酒吧,重金属音乐震得酒杯沿都在颤。
酒精和香水味融合在一起,配上舞池里露骨疯狂的人,像活色生香的酒池肉林。
二楼走廊尽头的VIp包厢门虚掩着,鎏金把手旁刻着一串扭曲的蛇形花纹。
钟离风华陷在紫色丝绒沙发里,黑色西装顶端两颗扣子松垮地敞着,露出线条锋利性感的锁骨。
冷白肌肤与深色衣料撞出醒目的反差。
他像一条蜷在华贵锦缎上的美人蛇,慵懒地吐着信子。
指尖漫不经心地勾着高脚杯杯壁,浑身都透着危险与诱惑交织的张力。
他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酒瓶旁的几张纸张和照片。
躺在粉色软床,睡颜恬静纯洁的奥琳娜。
下飞机的沈颂年背影。
还有一张被墨色吞尽,辨不出分毫的照片。
钟离风华眸光一凝,高脚杯咚地砸在黑色照片上,酒因他的力气,顺着杯壁泼洒而出,将浓黑晕成模糊一片。
“差点取了我的命,还敢截走心脏供体……这告密的老鼠,倒真会躲。”
他眉骨下压,眼底翻涌的狠戾几乎要破眶而出,可不过两秒,那戾气又尽数敛回。
再会藏的老鼠,终究还是老鼠。
滴。
桌面的手机忽然亮了,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二爷,沈家小少爷到了。”
钟离风华盯着屏幕,舌尖舔过下唇,像蛰伏的毒蛇正无声吐信。
他的目光落回沈颂年的背影照片上,唇角微勾。
既然沈颂年要主动入局,那就玩把大的。
他指尖在照片边缘轻轻敲了敲。他本就不嫌人多,正好,也替阿鲜了了这桩麻烦。
他轻笑一声,“阿鲜你可要藏好了。”
他站起身往外走,皮鞋踩在地毯发出轻微咚咚声。
在空旷的包厢像恶魔的低语,连空气都跟着浸了凉,一寸寸往下沉。
与此同时。
钟离鲜刚从东城的醉汀红出来,身上满是酒气味和浓冽的香气。
脚步有点踉跄的走到车旁,还没拉开车门,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下一秒,胸口一闷,一道娇软的“抱歉”撞进耳朵,有人带着满身甜腻的香,直直撞进了他怀里。
钟离鲜眉峰瞬间拧紧,面色覆上一层冷厉的不耐,突然腹部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那痛感来得又快又狠,瞬间驱散了所有酒意,湿涩的感觉顺着腹部快速传开。
一股淡淡的腥味弥漫出来。
女人抬头看着面前的钟离鲜,右手紧紧攥住刀柄,刀刃基本没入钟离鲜腹中。
她慢慢往右转,红唇微勾,眼里是十足的恨意,恨到一句话就不想跟钟离鲜说,只想送他下地狱。
钟离鲜直直对上她的眼睛,脸上不见半分慌张,只有沉得发冷的平静。
他攥住女人抓着刀柄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将那截骨头生生捏碎。
这时,脑中突然炸开乱序的画面,像卡碟的影片般反复闪回。
一双倔强却毫无温度的眼眸。
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中央摆着的红玫瑰……
腹部在流血的伤口……
带血的刀叉……
还有一道模糊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带着说不清的轻慢:“你……和他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