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南多本就站不稳,被这一脚踹得一个趔趄,胖胖的身子撞在木柱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脸上的雀斑都挤成了一团。
“磨磨唧唧的!”布兰奇走上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麻绳,“她是商品,不是你的上帝!绑紧点,别特么废话!”
布兰奇下手又快又狠,可不知是忌惮弄坏了“货”,还是本身就生疏,绳结看着紧实,实则留了空隙,刚好够梵音指尖活动。
费南多揉着被踹疼的屁股,嘿嘿干笑两声:“我这不是怕……怕弄坏了卖不上价嘛。”
布兰奇没再理他,绑好后又打量了梵音两眼,确认她一时挣不开了,“看好她,敢出岔子,你自己掂量。”
说完就摔门出去了,留下费南多在屋子里。
费南多搓着手,眼神黏在梵音身上,却不敢靠太近,只是在屋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偷瞄她两眼,嘴里还碎碎念。
“别想着跑啊,外面比这危险多了……等卖了钱,我和布兰奇就能离开南区了……”
梵音将“卖了钱”“离开南区”这两句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大致猜到了两人的处境。
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的算计,指尖顺着绳结的空隙悄悄探进去。
布兰奇打的结看着紧实,实则缠绕得毫无章法,加上费南多那番“怕磨破皮”的顾虑,绳结松动得很。
她指尖轻轻挑拨拉扯,粗糙的麻绳纤维蹭过皮肤,带来轻微的刺痛,却丝毫没影响她的动作。
她大致弄了一下,便没动作了,她不着急走。
“到时候拿到钱,我要先吃一顿饱饭,再买件干净衣服……南区这鬼地方,谁愿意待啊。”费南多还在自顾自地絮叨。
他走到破窗边往外张望了片刻,大概是没看到什么异常,便转身走到梵音面前,一屁股坐在那把漆皮掉光、椅腿摇晃的木椅上。
就像尊笨拙的石像,双手搭在膝盖上,直勾勾地盯着梵音,眼神里既有贪婪,又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局促。
空气里的酸腐味混着他身上的汗味,愈发浓重。
两人就这么对峙似的耗着,干等的时间慢得像凝固了一般。
明明才过了三个小时,费南多却觉得像熬了一整天,屁股早坐麻了。
他从摇晃的木椅上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
就在这时,一个透明塑料袋从他裤兜里掉了出来,落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袋子里装着些淡黄色的颗粒状晶体,大小不均,在阴沉无光的屋里,竟泛着一丝微弱的光泽。
费南多见状,脸色骤变,像是被烫到一样,飞快弯腰捡起袋子,胡乱塞进裤兜。
眼神变得警惕又慌乱,看向梵音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狠厉:“你什么都没看见!”
梵音知道,那是某种违禁品。
她没接话,只是恩了声。
费南多见她顺从,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却没再坐回椅子,捂着口袋出去了。
他把门关了,坐在台阶上。
太阳渐渐西斜,布兰奇还没回来。
费南多心里的焦躁越来越盛,手在口袋上反复摩挲,那袋晶体像是有魔力般勾着他的心神。
凯斯特欲仙欲死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费南多,你真该尝尝,吸一口,fucking amazing(爽死了)”
当初凯斯特就是这么说的,还塞给了他几颗。
费南多喉咙滚动了一下,终究按捺不住心头的躁动,飞快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个透明袋子。
淡黄色的晶体像廉价却诱人的假钻石。
他盯着晶体,瞳孔微微放大,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整个人完全被那东西勾走了魂。
手指发抖,小心翼翼地打开透明袋口,脑袋低下,正要凑上去闻那陌生的气味。
“啪!”一声脆响,手上的袋子突然被狠狠打掉,淡黄色的晶体撒了一地。
“费南多,你特么疯了是不是?” 布兰奇惊怒交加的声音炸响在耳边,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怒。
布兰奇发青的脸涨得通红,一把揪住费南多的衣领,眼底满是狠厉,“这东西能碰吗?!”
费南多被揪得一个趔趄,醉心于晶体的迷醉瞬间被惊醒,看着地上散落的颗粒,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我、我就是想尝尝……凯斯特说……”
“闭嘴!”布兰奇狠狠甩开他,抬脚就往那些晶体上碾,“南区多少人栽在这玩意儿上?你想烂在这鬼地方?!”
“我……”费南多想解释,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布兰奇抬手就朝他脸上,揍了一拳,“You fucking idiot!(你特么就是个蠢货!)我们马上就能逃离这破地方,你居然想为了这破烂玩意儿毁了一切?!”
拳头砸在费南多脸颊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惨叫着踉跄后退,撞在门板上,鼻血瞬间涌了出来。
“你特么没脑子吗?这破东西在这儿就是死刑!”布兰奇步步紧逼,发青的脸因震怒扭曲。
“凯斯特就是个烂在沟里的瘾君子!你想跟他一样,吸毒吸傻了死在这里?!”
“my mom and john (我妈,还有约翰),他们怎么死的,你特么忘记了是吗?”
费南多捂着流血的鼻子,一听到这个,他更慌了,眼泪混着鼻血往下淌,哆嗦着辩解:“I just……I just I ”(我只是……只是)想爽一下!我没想着……”
“didn’t think?!(没想着?)” 布兰奇又是一脚踹在他肚子上,费南多蜷缩在地,疼得龇牙咧嘴,“ 你从来就不动脑子!你这死胖子,You fucking idi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