沌珠穿梭于时空乱流的最后一瞬，林凡只觉眼前光影骤变，那种被空间挤压的沉闷感悄然散去。
他下意识地走到混沌珠内壁的光幕前，指尖轻轻触碰，外部的景象便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再寻常不过的现代都市。
鳞次栉比的高楼在阳光下泛着玻璃幕墙的冷光，街道上的车流像被按下快进键的蚁群。
行人步履匆匆，耳机里塞着降噪耳塞，手里捧着咖啡杯，脸上或是困倦，或是麻木。
远处的公园里，老人牵着宠物狗散步，孩童在草坪上追逐打闹，卖冰淇淋的小贩推着车子吆喝。
没有悬浮的飞行器，没有散发着诡异能量的建筑，更没有感知中应该存在的超凡波动。
“看起来……是个挺正常的世界。”
林凡摸了摸下巴，光幕里甚至能清晰看到街角大屏幕上播放的洗发水广告，女主笑得一脸灿烂。
这种纯粹的普通，反倒让他有些意外。
毕竟混沌珠每次停靠的世界，多少都带着点不寻常的底色。
“正常才好，省得一落地就打打杀杀。”
身后传来吕雉的声音，她正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晶葡萄走过来，吕素跟在旁边，手里牵着向阳。
少年此刻正好奇地扒着光幕边缘，打量着外面的世界，眼睛里映着穿梭的车灯，像落了满眶的星星。
林凡转过身，目光扫过混沌珠内部这片被开辟出的天地。
云雾缭绕的山峰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灵泉潺潺流过玉石铺就的小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灵气，与外界的贫瘠相比，这里简直是修炼者的天堂。
不远处的石亭里，九叔、四目道长、千鹤道长和一修大师正围着一张古朴的罗盘，四人眉头微蹙，嘴里念念有词。
罗盘中央的指针颤颤巍巍地转着，却始终无法稳定下来，针尖的灵光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罢了罢了。”四目道长率先叹了口气，把罗盘往石桌上一放。
“这外头的天地灵气，稀薄得还不如凡界的深山老林，连引气入体都费劲。”
九叔捻着胡须，点头附和。
“确实。看这天地格局，怕是早就没了修行的根基。咱们还是在混沌珠里待着稳妥。”
千鹤道长从怀里摸出个八卦镜，对着光幕照了照，镜光黯淡无光。
“连天地煞气都淡得很，看来是个没经历过超凡动荡的世界。出去也无益，不如留在这里打坐。”
一修大师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红尘俗世，本就不是修行道场。留在此地，甚好。”
四人达成共识，干脆收起罗盘，转而讨论起上次未完的阵法心得。
林凡看着他们熟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这四位算是彻底把混沌珠当成家了，反正外面的世界对他们而言，吸引力远不如一盘棋局、一壶清茶，或是一次酣畅淋漓的悟道。
“夫君，我们本打算跟志保她们一起去凑个热闹的。”
吕素柔声开口，指了指混沌珠深处的方向。
“但想着你该回来了，就多等了会儿。现在既然你回来了，我们也该过去了。”
向阳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
“林凡叔叔，尼克斯人说这次的厨艺大赛有星际特色的食材，傻妞姐姐说要做地球没有的甜品呢。”
林凡这才想起混沌珠里那群“不务正业”的家伙。
他看向不远处的修炼场，天羽和龙莹正盘膝坐在莲台上，周身环绕着淡淡的能量光晕。
天羽的凤凰真火内敛沉静，龙莹的龙族气息却带着几分躁动，显然是在冲击某个境界。
“天羽，龙莹。”林凡扬声喊道。
“你们俩这修炼的劲头，比刚进混沌珠时还足。是不是遇到瓶颈了？要是有难处，跟我说一声，我帮你们看看。”
天羽睁开眼，眼底火光一闪而逝，她轻轻摇头。
“多谢师傅关心，我没事。只是在巩固境界，黄眉大王说我的火元之力有些浮躁，让我多静心。”
龙莹也收了功，声音带着特有的清冷。
“我这边也还好。牛魔王教了我几招龙族的古法战技，正在琢磨发力的诀窍。有他们两位指点，暂时不用麻烦你。”
林凡这才放心。
有黄眉大王和牛魔王他们帮忙照看，天羽和龙莹的修行确实不用他操心。
“对了，”林凡忽然想起什么，“我那便宜爷爷呢？今天没见他在菜园子里折腾那些蔬菜？”
吕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说林爷爷啊？自从尼克斯人把他们的星际战舰模型搬出来，他就着了魔。”
“这不，拉着大哥蒙恬，白龙族那几个高层，天天泡在尼克斯人的星舰模拟舱里，说是要学什么星际作战指挥。”
林凡愣了愣，随即失笑。
林卫国老爷子是军人出身，骨子里就好这口，以前在地球时最爱看战争纪录片，现在有机会接触真正的星际战争体系，自然不肯放过。
蒙恬是秦朝名将，经过在现代军事学院和军队的进修，跟尼克斯人探讨星际战术，倒也不算跨界。
“那宫野姐妹呢？”林凡又问。
“去参加尼克斯人的厨艺大赛了呀。”
吕素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向往。
“高要大哥说要露一手秦朝的宫廷菜，父亲则准备了家乡的传统点心，志保和明美姐妹研究了新的料理，连傻妞都下载了好几万份菜谱，说要做个‘智能厨神’。”
“还有达拉姆和希特拉，”吕雉补充道。
“这俩家伙听说有吃的，非要去报名当裁判，说什么要以最公正的态度，品尝每一道美食，带着一群跟着凑热闹的白龙族人走了，我看他们就是想趁机蹭吃蹭喝。”
林凡想象了一下那场面。
高要拿着锅铲意气风发，傻妞举着平板电脑分析食材成分，达拉姆和希特拉对着一桌子菜流口水的样子，忍不住乐了。
混沌珠里的日子，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对了，灰太狼一家呢？”
“带着一批科学家，去了尼克斯人的发明交流大会。”
向阳抢着回答，“灰太狼叔叔说要展示他的‘全自动器’，红太狼阿姨带着小灰灰为灰太狼加油助威，顺便品尝美食去了。”
林凡点点头，目光扫过这方热闹的小天地，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成了最清闲的人。
就在这时，卡蜜拉从灵泉那边走了过来，长发在水光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看了看林凡，又看了看跃跃欲试的吕雉三人，淡淡开口。
“外面的世界看起来没什么意思，我跟她们一起去看看厨艺大赛。”
林凡一怔：“你不跟我出去逛逛？”
“不了。”卡蜜拉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比起看一群凡人挤地铁，我更想知道高要做的焚书坑儒（一种秦朝菜名）到底是什么味道。”
她说着，已经走到吕雉身边，伸手揉了揉向阳的头发。
“走吧，再不去，怕是要错过开场了。”
吕雉和吕素笑着应好，拉着向阳跟上卡蜜拉的脚步，很快就消失在通往混沌珠内的回廊尽头。
石亭里的几人还在争论阵法，修炼场上的天羽和龙莹重新闭上了眼，远处隐约传来尼克斯人欢呼的声音。
整个混沌珠都在按自己的节奏运转着，热闹而安稳。
林凡站在光幕前，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陌生城市，又看了看身后生机勃勃的世界，无奈地笑了笑。
“行吧，那就我一个人出去转转。”
他整了整衣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连接着两个世界的无形之门。
门外的喧嚣与门内的宁静瞬间完成交替，汽车鸣笛的声音、小贩的吆喝声、空调外机的嗡鸣声扑面而来，带着属于这个正常世界的、鲜活而琐碎的气息。
林凡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迈开脚步，汇入了人流之中。
他不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世界里，是否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