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疤面狐黑山令
刀疤汉子突兀的出现，让楚渊和洛雨心中同时一凛。两人气息收敛至极，又有岩石遮挡，竟还被一个真元境修士轻易发现，此事绝不简单。
楚渊瞬间心念电转，面上却不动声色，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那汉子，淡淡道：“地图？什么样的地图？”
那疤面汉子嘿嘿一笑，凑近几步，一股混合着汗臭和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他晃了晃手中的兽骨片，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兄弟是明白人。这黑山外围，错综复杂，禁制遍地，更有要人命的‘鬼打墙’天然迷阵。没有这份独家路线图，别说找到‘迷雾峡谷’，能不能活着走到那儿都难说。”
他说话时，眼神却有意无意地扫过楚渊腰间看似普通的储物袋和洛雨背负的长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楚渊并未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无形的压力让那疤面汉子的笑容渐渐有些僵硬。
洛雨清冷的声音响起：“价格。”
疤面汉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伸出三根手指：“三百下品灵石，或者等价的材料、丹药。”这个价格对于一份简陋地图来说，堪称天价。
楚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一份不知真伪的路线图，值这个价？更何况，我们如何知道，这图不是引我们入绝地的催命符？”
疤面汉子脸色微变，随即又堆起笑容：“兄弟这话说的，我‘疤面狐’在黑山坊市混了这么久，靠的就是信誉！这图绝对保真，标注了三处相对安全的休息点和两处可采集‘黑曜石’的矿脉，绝对值这个价！”
“疤面狐？”楚渊记下了这个名号，依旧不置可否，话锋一转：“地图暂且不提。我们初来乍到，对此地规矩不甚了解。听闻进入‘迷雾峡谷’，需要‘黑山令’？”
疤面狐眼中精光一闪，心道果然是为了圣墟而来。他搓了搓手，露出为难的神色：“黑山令啊…那可是紧俏货。每次迷雾峡谷屏障减弱，流出来的令牌就那么些，早就被各大势力瓜分得差不多了。流到坊市里的，更是凤毛麟角，价格嘛…”
“哪里能弄到？”楚渊直接打断了他的铺垫。
疤面狐看了看四周，声音压得更低：“坊市东头，有个独眼的瞎老头，大家都叫他‘独眼老余’。他手里偶尔会流出令牌，但脾气古怪，要价极高，而且…只换不卖，只要特定的几种罕见材料，或是…完成他指定的某些危险任务。”
只换不卖？楚渊与洛雨对视一眼，这增加了难度，但也过滤掉了纯粹靠财力的竞争者，或许是个机会。
“多谢告知。”楚渊抛过去一小袋约五十块的灵石，“地图我们不需要，这算是信息费。”
疤面狐接过灵石，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却也没再多说，转身便钻入人群，消失不见。
“此人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洛雨传音道，语气凝重。
“嗯，他身上的血腥味很新，而且…他隐匿气息的法门很高明，真元境只是伪装。”楚渊目光深邃，“不过眼下，找到‘独眼老余’是关键。”
两人不再耽搁，依照疤面狐指的方向，向坊市东头走去。越是深入，人群越发密集，各种叫卖、争吵、低声密语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喧嚣。空气中弥漫着灵草、矿石、血腥和阴谋的味道。
沿途，他们看到了地煞殿那三名修士正在一个摊位前，强行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一批罕见的“阴魂木”，摊主敢怒不敢言。也看到了万兽山的弟子驱使着一头浑身覆盖骨甲的凶狼，吓退了不少意图靠近的人。玄机阁的人则围在一起，似乎在研究一块残破的石碑，上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
这片临时坊市，俨然是一个微缩的江湖，弱肉强食，规则赤裸。
很快，他们在溶洞东头一个最偏僻、光线最昏暗的角落，找到了疤面狐口中的“独眼老余”。
那是一个干瘦如柴的老者，披着一件破烂的黑色斗篷，遮住了大半边脸，唯一露出的左眼紧闭，留下一道深刻的疤痕，确实是瞎的。他静静地坐在一块磨平的石头上，身前只铺着一块脏兮兮的兽皮，上面空空如也，与周围热闹的摊位格格不入。
但楚渊敏锐地感觉到，老者周身萦绕着一股死寂而危险的气息，其修为，竟让他有些看不透，至少是灵海境后期，甚至…更高！而且，老者身上隐隐散发出的那股阴寒气息，与这黑色山脉同源，却更加精纯深邃。
“前辈。”楚渊上前，拱手行礼，态度不卑不亢。
独眼老余眼皮都未抬一下，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想要黑山令？”
“是。”楚渊直言不讳。
“规矩知道？”老余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只换不卖。”
“嗯。”老余终于微微抬了抬下巴，那只瞎眼仿佛也能视物般“看”向楚渊，“三样东西，任选其一。一株完整的‘千年尸傀花’，一颗‘噬魂兽的晶核’，或者…去西边三十里外的‘阴魂涧’，取回一滴‘万年石钟乳’的精髓。”
楚渊和洛雨闻言，心中都是一沉。
千年尸傀花，只生长在极阴养尸之地，有强大僵尸守护；噬魂兽，乃是专食生灵魂魄的诡异妖兽，极其罕见难缠；万年石钟乳精髓，更是天地灵物，必有强大妖兽或天然禁制守护。
这三样，无论哪一样，都绝非易与，寻常灵海境修士根本不可能完成。这老者的要求，苛刻至极！
楚渊沉默片刻，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敢问前辈，需要这些东西，所为何用？”他隐隐觉得，这要求背后，或许另有深意。
独眼老余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扯动了一下，像是冷笑：“换，还是不换。不换，滚。”
态度强硬，毫无商量余地。
楚渊目光闪动，脑中飞速权衡。硬抢显然不智，这老者深不可测。答应下来，风险巨大，但黑山令是进入圣墟外围的必需品…
就在这时，一个嚣张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老瞎子，最后一块黑山令，本少爷要了！你要的‘千年尸傀花’，我家长老刚好有一株库存！”
楚渊转头，只见一名衣着华丽、面色倨傲的年轻男子，在一名灵海境中期老者的陪同下，大步走来。男子目光扫过楚渊和洛雨，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是玄机阁副阁主的孙子，周凌。”洛雨低声传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厌恶，“仗着祖辈权势，横行霸道。”
独眼老余依旧面无表情，淡淡道：“讲究先来后到。”
周凌嗤笑一声，指着楚渊：“先来后到？就凭这两个藏头露尾、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散修？他们也配与本少爷争？”他身旁的老者，气息锁定了楚渊二人，带着威胁之意。
坊市中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这个小小的角落。冲突，一触即发。
楚渊眼神微冷，但并未动怒。他看向独眼老余，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
“前辈要的，恐怕不是这些东西本身，而是它们蕴含的‘极阴死气’、‘噬魂之力’或‘大地生机’吧？或许，是为了化解某种…阴毒诅咒，或是修炼某种特殊的功法？”
此言一出，独眼老余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他那只紧闭的瞎眼，猛地颤动了一下！